淡墨潑青天,
星點點,
隨意弄月心已亂。
倦個醉眼微斂,
臥個冰蠶直憨,
是無奈。
心迷意亂,
借夢未見魂還,
徒添悲與歡。
錦被涼、薄紗暖,
獸香未斷似曾斷,
惹曉甘露花微顫。
還是不還?
淚不幹。
這當兒,郎中郎帶著一群人來到工地上,他揚揚手中的食品袋兒,笑道:“今天是清明節,我有個朋友,他在九泉之下有點兒冷,煩請大家能去為他添捧土,為我那朋友驅驅寒,怎麼樣?”
自從長這麼大,筆友還沒有一次清明祭魂的經歷,今聽郎中郎如此說,倒覺得新鮮,便率先說道:“郎老闆,沒說的,帶路吧。”
郎中郎一指前面的墳場:“就在那兒。”
於是,大夥跟在郎中郎後面有說有笑地來到了墳場。口裡為死人所壘的墳,都是蝌蚪形的,大大的頭拖著長長的尾,墓碑便立在蝌蚪頭前。而這的墳,想必都是眼前墳場中這墳墓的形狀吧,一座墳便是一座大的圓土包子,似乎這形狀取材於他們常吃的饅頭的形狀。又似乎天氣冷,活著的人怕故去的親人在地下受凍,才故意將墳墓壘的象一座座小山似的以避風霜雨雪。
郎中郎從夏流手中接過鐵鏟,鏟去祭祀臺上的落土雜草,將木製墓碑正了正。筆友看見僅半尺寬的墓碑上用楷書寫著“好友成書之墓”。右邊一行小字是出生地,左邊是誶期年月日字樣,很簡單的碑文。根本不及口裡的石制墓碑那般藝術,不僅碑首雕龍刻鳳栩栩如生,而且碑文盡述平生業績,合著絕世輓聯流芳千古。
郎中郎丟下鏟子,從白善手中接過食品袋,取出祭品擺上,卻是一瓶白酒,一小袋的糖果,另無他物。所謂掃墓祭祀用的全豬頭香燭紙炮一應得齊,他卻只有金邊紙兒和一串鞭炮。其他祭品沒有不說,連祭祀最不應該缺的傳承香都沒有。
夏流說道:“郎老闆,你也太摳門了吧,就拿這些東西來祭祀好友。連香棍子都沒得,你那亡友能領到你寄下去的錢物?”
郎中郎笑道:“人死萬事空,我還好百忙之中來看他。”
筆友問:“郎老闆,你這好友是怎麼死的?”
“出車禍,為了救我而死的。”
楊忠祥冷冷地說道:“那他死得太不值了。”
郎中郎看了楊忠祥一眼,便岔開話題:“你們誰來把這瓶酒喝一半?”
曹壽智忙抓起瓶子,邊擰蓋邊笑道:“我來喝。”說著便舉瓶昂頭朝口中猛倒。仇重、李人國見狀也跑了過去,並叫道:“莫喝完了,我還要喝。”夏流看著水靈靈的糖果搓搓手道:“你們喝酒,我吃糖。”話音才落,便狠狠地抓了一把糖果塞進衣兜裡,又準備抓第二次。楊忠祥見狀,道:“錘子呢,我們吃糖哦。”話音未落,吳芷卻先他得手抓了一把糖果,緊接著,史義旭,白善,辛吾能等蜂擁而上,將一袋子糖果搶抓的只餘二三個。曹壽智酒足奔了過來,忙連袋子提起,仇重抹著嘴說:“還有我一份。”李人國提著空瓶子,道:“老子才划不來,酒沒喝到,糖也沒吃成。”
郎中郎看著空酒瓶,黑臉膛浮起笑容,罵道:“老子叫你們別把酒喝完了,你們不聽,現在又來搶糖。曹壽智,留點糖,掃了一回墓,連祭品都沒有,象啥子嘛?”
曹壽智抓了一把糖果後將袋子甩給仇重,道:“郎老闆說了,還要留點。”
仇重看著袋子,還有兩個糖孤零零的躲在角落裡發抖,他顫抖著手抓住這兩個糖,使勁捏捏,又戀戀不捨得放下一個,然後將袋子遞給郎中郎,道:“我搶了一回,總要吃一個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