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糾處回來,東方能盤算著,明日得去見見衛皇后了。
回到御史臺的時候暮色已深,他算好了時辰,這個點回來,正好錯開下班高峰,就不會有人看到他了。
東方能丟掉斗笠,揚起寬大的衣袖,遮住自己面龐,抬步上了石階。
門前的守衛正要呵斥,便聽出他的聲音,隨即關切的上前問候,被東方能打發說是受了風寒,守衛沒有生疑,忙請東方能回房好好歇息。
深夜冷寂的署衙,只有照明的幾盞孤燈,東方能放下衣袖,這三更半夜的,也不會有人看見。
東方能走過側廳,正盤算著明日要怎麼和衛子夫說,就看到其中一間房內還閃映著燭光,登時心下生疑。
這個時辰了,應該都落鎖了,怎麼還會有人?
隨即放緩腳步走了過去,透過虛掩的門縫,東方能眯著眼睛看過去。
只見昏暗的燭光下,映襯著顏愚有些嚴肅的臉龐,他低著頭在寫著什麼,神情莊重,很是認真。
東方能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顏異父親無辜枉死,卻還這般盡職,實在難得。
想著就要進去看看,忽而又想起自己臉上的傷疤,收回抬起的手,輕輕撤回腳步,回了房間。
翌日清晨,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龐,東方能心中有些自得。
穿戴整齊,早早的就往宮門趕去。
在家休整了十日的東方能,終於露面了。
霍去病心中早就憋了許久的話,不等東方能入殿,就將其攔在門前,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東方能知道霍去病性子剛烈,想是劉徹說了什麼,即便如此,可看他的樣子,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算了,也算相互成全吧,自己安慰幾句也是應該的。
“驃騎將軍不用介懷,如果是我知道你有通敵的嫌疑,我只怕也會那樣做,畢竟除了生死,沒有什麼還能拿來許諾的”
霍去病神情一窒,東方能這小子,心胸這麼大了嗎?
不等他開口,東方能已經邁步走進殿內。
劉徹只是瞥了一眼,揮揮手就打發東方能站立一側,莊青翟雙手呈著一片簡牘,鞦韆接過轉到了劉徹面前。
對於劉徹來說,東方能只是一個臣子,自證清白這種事,本就是臣子應當的,他不過怪罪,已經是恩典。
自然也不會去問,不會安撫。
東方能也是沒事人一樣,眸光來回轉動,看莊青翟的樣子,定然有什麼事。
“陛下,御史中丞李文,羅列了張湯許多不當之舉,臣不敢擅斷,還請陛下過目”
李文?
檢舉張湯?
劉徹伸手接過,掃視一眼,滿是不耐煩。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起張湯要用重刑法典去鎮壓肖小,這些個小節,算得了什麼。
“御史大夫,你們御史臺不要整日的,盯著這些雞毛碎片的小事,廷尉非尋常職守,省些個流程,沒什麼大不了的”
東方能心中一驚,李文身為御史中丞,上書控告張湯,他竟全然不知。
這個李文,還真不把他放在眼裡。
劉徹隨即將手中的簡牘扔了過來,東方能訕訕的彎腰撿了起來。
“陛下,御史本就要監督百官的過失,即便是非常之時所用,不符合禮法也是要上奏的,如果陛下認為不妥,臣發回即可”
劉徹這般暗示,東方能哪裡還不明白,任用張湯管制天下,本來就都是劉徹允許的。
若是從這些上面去挑刺張湯,無異於是挑釁劉徹。
這個李文,是真傻還是假傻,看來,他還是得跟李文通個氣,誰叫歸自己管呢。
只是,這樣一來,張湯就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