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他總得去那個假的雷克西昂看看情況。
“我知道了....”藉助披風的掩藏,帕貝爾悄悄把“體質強化”攥在手裡,只待需要時就可以立即啟用:“那我該什麼時候覲見陛下?”
“通常來說,這種私人性質的會面不會規定時間,尤其是對你來說,但....”科羅拉瑞昂的語氣一轉,哀傷地嘆了口氣:“最好快一點,陛下的時間不多了。”
教皇時日無多,這是個重要訊息,但顯然,它似乎不像帕貝爾想得那麼隱秘,因為威廉主教的臉上毫無波瀾,作為一名信徒來說,他的反應未免過於平靜,因此他絕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訊息。
短暫的沉默,又像是哀悼之後,帕貝爾才沉重地點頭:“我知道了。”
“不必那麼沉重,這不是可悲的病逝,而是一次崇高的犧牲,陛下本人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雖然這麼說,但那龍喙卻左右擺了擺,帶起幾道細小但凌厲的風聲:“如果我沒有記錯,我聽說你想去狄倫前線,是嗎?”
帕貝爾點頭,他對所謂的“崇高犧牲”有興趣,但也只有一點,還不足以改變他的行動計劃:“是,成為繼承者後,我瞭解了許多秘聞,但我知道的越多,對這個世界的疑惑就越深,我必須親眼看看狄倫的樣子,否則我就永遠無法認識這個世界。”
“但戰場就是戰場,如果你只是從書上了解過,那麼我必須警告你,戰場上沒有浪漫,沒有榮譽,也沒有什麼美德,那單純是一片走進現實的噩夢,但現在你還有改變主意的機會,這不能說明你是勇敢還是懦弱,你只是單純還沒有做好準備。”
一束視線穿透那片濃重的陰影,像長矛一樣刺在帕貝爾身上,給他施加著沉重的壓力:“尤其是你,殿下,你遠比自己想象中更重要,你一定知道,除了你們兩個以外,教廷裡還有其他繼承者。”
“我的導師,利昂忒爾殿下正是戰爭神的繼承者,他已經活了超過五百年,戰爭神的恩賜讓他擁有真正的不死之身,無窮的精力,還能呼喚戰爭神的武器和戰馬,沒有什麼惡魔能夠阻止他發起衝鋒,他一個人就比一支軍隊還要重要,而如果你能活下來,你只需要一直活著,你也遲早能和他一樣強大,或者更甚,不要輕易浪費這樣的天賦,殿下。”
假如他真的是繼承者,那麼帕貝爾或許會被誘惑,但很可惜,連帕貝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他唯一確認的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他絕不是什麼繼承者。
所以,科羅拉瑞昂所描繪的光輝路徑對他毫無吸引力,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只有那個戰爭神的繼承者,利昂忒爾,如果能見到他,或許就能知道所謂繼承者的真相,因此前往狄倫就顯得更有必要。
帕貝爾扶著禮帽,仰起頭,直視著那片死寂的陰影,他的嘴角上翹,展現出強大的自信,語氣溫和但堅定,絕不容許任何質疑:“我是要去,而不是打算去。”
“如果不能認識世界,那我要怎麼認識自己?而只有親眼見過那片戰場,我才能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更何況,眾神已經寫下我的命運,而我沒有看到我會死在狄倫。”
不知道是哪句話起了作用,又或者對方本就沒指望能夠說服他,在一陣漫長的沉默後,信使最終嘆了口氣,他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觀點:
“既然這樣,我會暫時放下教廷的任務,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直到你離開狄倫戰場為止,我會成為你的護衛....如果你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麼隨時可以告訴我,我已經備好了馬車,但——千萬要小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