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精英,但整整十五年,每一年,每一個月,每一週,每一天,每時每刻我們都在經歷痛苦,仇恨在靈魂上刻下數之不盡的傷痕,對於某些人來說,死亡才是他們需要的結局。”
這場對話進行得格外艱難,兩個靈魂之間缺乏信任,又互相警惕,帕貝爾每次開口都需要深思熟慮,希望獲取更多資訊的同時,又要避免破壞這種脆弱的和諧:
“但我不會死在這裡,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會。”
利昂忒爾突然笑了,他的笑聲驅散了烏雲,彷彿連黑夜也變得明朗:“你知道嗎,我比你還貪心一點,我相信,卡洛斯軍團不會在這裡全軍覆沒,至少今天不會,他們會活著回到克洛希安,或許還帶著一個與神明並肩作戰的故事。”
帕貝爾沒有說話,利昂忒爾也不再追尋回答,他的心情極好,甚至哼起了陌生的歌,彷彿先前壓抑的仇恨和怒火不過都是假象,他仍然是那個遊手好閒,吊兒郎當的放蕩男人。
“上去吧,我會在第一層戰鬥,當你做好準備以後,你可以直接回到城牆上,黃昏的界線會落在那裡,而我一定能跟上你的腳步。”
又是一聲隆響,利昂忒爾的斬矛貫入地面,他是這裡唯一的守衛,走進大廳,騎士長希德·沃裡克和他計程車兵負責守衛這裡,他們是卡洛斯騎士團最優秀的騎兵,但在最後一戰裡,戰馬反而會成為騎士的拖累,畢竟城市裡沒有寬敞的跑道,現在,還需要戰馬的只有逃兵。
騎士們生疏地向帕貝爾行禮,而帕貝爾脫下禮帽,按在胸前,以沉默但堅定的躬身作為回禮。
第二層的看守者是耶茨·切爾夫,他只是個小隊長,但這裡已經沒有其他高層,作為曾受到太陽領主青睞的人,他被主教臨時擢升為騎士長,負責統領這從不同行列中抽調出的二十五人。
他留著整齊的鬍子,解開了長髮,當帕貝爾走上第二層的時候,他正在仔細地修剪自己的髮梢,看到太陽領主的瞬間,他放下匕首,向帕貝爾行了個標準的謝幕禮,而帕貝爾則在他面前站定,表情肅穆,動作堅定地敲了敲自己的左胸。
第三層的守護者唯獨哈肯一人,他是唯一願意留下,並且掌握著治療奇蹟的牧師,即使到了這一刻,他也依然不愛說話,只是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於是帕貝爾對他笑了笑,走上樓梯,第四層空無一人。
第五層是廚房和儲存食材的地方,如今大門緊閉,由於戰事激烈,這裡存放的食材不僅單調,而且往往品質不高,做出來的食物也當然難以下嚥,第六層是圖書館,主教所有的收藏都聚集在這裡,或許在高塔建成之時,他暢想過在這裡閱讀的場景,但想必在戰事越發嚴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開啟這扇大門,直到帕貝爾來到吉勒斯堡。
這裡儲存的都是珍品,是絕不會被放置在芬西公共圖書館內的寶物,他還有機會閱讀這些文字嗎,哪怕只是一瞬?
帕貝爾的指腹劃過花紋,金屬冰冷而光滑,彷彿在提醒他:是時候去履行你的職責了,於是他毅然收回手臂,重新將它藏在披風之下,邁著堅定的步伐回到第七層。
第八層是主教的領域,而他的戰場就在這裡,餐廳裡彷彿還殘留著土豆的香氣,帕貝爾走上露臺,似乎連銀月也好奇這場戰鬥的結果,又或許它在最後一次懷念這片即將不屬於它的領地,在吉勒斯堡的最後一刻,它從雲層的掩蔽中鑽出一角,向大地灑下純潔又悲傷的光輝。
一抹漆黑的風暴從那片永遠垂暮的天際中出現,它是如此迅捷,轉眼及至,惡魔們躍入夜幕,它們撕碎月光,貪婪地佔領每一寸天空和土地,但這仍不能滿足它們的嗜血慾望,彷彿受到某種指引,這些異形怪物堅定不移地尖嘯著湧向尖塔。
是時候了,再也沒有平民,也沒有見證者,沒有親人和敵手,現在,他可以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