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來得突然。
那個佩戴消防面具的恐怖怪人一頭衝碎了店鋪的外門,踏著玻璃墜地的脆響,在眾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時,把一根斷頭不規整、不知從何而來的鋼管捅進了左洪的胸膛。
鈴鐺聲大響。面具人彷彿渾身掛滿了鈴鐺——可以從他破損的員工制服看出確實如此。他的一舉一動都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嘈雜鈴鐺聲。
而那位中年大導演就在這嘈雜的鈴聲中毫無預兆被鋼管戳穿了肺,幾乎以不可抵擋之勢碰歪幾張桌子,被懟到了牆上,頓時發出吃痛的沉悶低吼。
他雙手抵住鋼管,想要把刺穿自己身體的異物拔出去,與此同時掙扎著掏出一枚鈴鐺:
“我、要指證……”
可那個突然來客顯然並不準備就此收手,也沒有聽他舉報別人任他轉移仇恨的意思,反而順著他推拒的力量,順勢抽走了鋼管。隨著孔洞噴湧而出的鮮血中,那怪物又是狠力一插,將鋼管直接送入了左洪的心臟。
力道之大,鋼管直接刺破血肉,將左洪的身體完全穿透,又戳到他背後的牆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被一根鋼管釘死在牆上的男人掙扎兩下,嘗試說出什麼,可一張口便被喉嚨間咕嘟溢位的鮮血堵住了聲音。他像只被菜刀釘在案板上的魚,刮鱗破腹,只能徒勞無力地撲騰。
最終他的手腳垂落下去,徹底沒了生息。
他一直隱瞞其存在的鈴鐺也沒有派上用場,從他鬆開的手中滑脫,叮鈴一聲墜落在地。
剛剛還算整潔安靜的店鋪內,轉眼間便變得一片狼藉,鮮血隨著鋼管被扒出甩動,四散飛濺。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就在這副屠殺場景上演的同時,另外三人當然也沒有閒情逸致旁觀“殺戮秀”,為這位鋼管怪人的絕殺襲擊鼓掌喝彩。
謝素馨從左洪被抵到牆上起就魂飛天外了,叫不出,也動不了。直到感覺臉上落了什麼粘稠溼涼的液體,她下意識抬手一摸,摸到了一手血,才感覺三魂七魄驟然間歸位,身體的控制權也回到了自己手裡。
“呃、呃呃啊啊啊啊——!!!”
她本能退了兩步,腿軟得差點自己絆自己摔在地上,被身旁的唐如萱一把拖住,拉著往店鋪外跑:“快走!”
就算是第二次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刺激也還是太大了。更何況狄牧至少長得帥也沒有這麼暴力呢?對謝素馨這個顏狗而言,他帶來的衝擊力遠沒有這個頭戴面具、渾身衣物破破爛爛、看起來就像是從末世喪屍片裡入侵來現實一般的怪物嚇人。
謝素馨手軟腳軟,一時半會兒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腳正常走路,別說緊急逃跑了。儘管唐如萱沒有因此丟下她的意思,但她的糟糕狀態並非毫無影響——她被拉著跑還是跑得磕磕絆絆,嚴重耽誤了三人的逃命速度。
劉若望看看自己腕間的手錶,又臉色不太好地轉頭望了眼她:“快到十二點了。”
“這麼快?”謝素馨雖然跑得氣喘吁吁,聞言還是立刻睜大了眼睛,驚呆了,“昨天不是剛過嗎。什麼十二點?中午?晚上?”
“晚上。”劉若望言簡意賅。
所以,存活人數又要受限了。
“時間好像過得有點快。”唐如萱說,“快跑,它不一定追我們。”
確實,除了他們外還有四個活著的人,存活人數受限也不代表那個面具人會來找他們。但要是不快點跑,就算唐如萱好心,有意帶著她一起逃命,劉若望也會為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安危主張把她丟下當餌的。
謝素馨加快腳步,默默祈禱面具人去找那個牛逼哄哄的曲總和一直跟著她的長髮啞巴帥哥的麻煩,最好危險因素消消樂,兩敗俱傷統統消失……總之千萬別來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