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對於曲江而言不可或缺,一如煙在《圍牧》無名男主的心目中具備重要地位。菸酒都傷身,但有時又能使人平心靜氣,為人提神壯膽。
她沾酒不上癮,就像那男主吸菸不過肺,所以最好是低度數的酒,淺酌少許,連微醺都不要有。
少量的酒精賦予她突破常規的勇氣,又不會剝離她冷靜思考的理智。
在酒精的支援下,曲江曾經幹過許多事。
她的母親早亡,父親並未再娶,只有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孩子。但那個男人卻有私生子,不僅疼愛有加,而且私生子享有與她同樣的繼承權。
在曲父眼中,曲江同她的母親一樣,性情溫軟怯懦。他是高高在上的曲總,主營畜牧業的雲天集團的話事人,自然不會認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的孩子能有什麼瞞著自己的另一面。
少年時期的曲江時常覺得,那個男人就像牧羊人,看待他身邊所有財富權利地位不及他的人,都像是看待牧欄中溫順的綿羊。人對他而言不是人,而是受他驅使、為他換得利益的貨物。
就算再如何受他喜愛,也依舊只是一隻被悉心養護的羊。
所以有時看到那個被偏寵自以為能繼承到曲家榮華富貴的私生子得意忘形的神情,曲江都會情不自禁地心覺好笑。她看待那個只比她年幼一歲,卻無比幼稚,早早展露出野心的男孩,就像看待一隻被牧羊人喂得肥懶而遲鈍、毫無危機意識的羔羊。
男孩嘲諷她,說看在姐弟一場的份上,將來勉強讓她去雲天集團當個保潔。
曲江看著他,像是聽不懂其嘲諷意味般,回以溫柔甜美的微笑:“若是姐姐將來能幫上你,自然是最好的了。”
曲家畢竟家大業大,若是鬧出醜聞,不管是曲父還是掌握雲天大半股份、具有決定權的曲老爺子,都會追究,因此那私生子也不敢真的做些什麼,對於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只是長年累月地言語奚落。
曲江從不跟對方起言語上的衝突,任對方百般刁難,都只是馴順地微笑,將一切苦果嚥下。
她要爭的不是這點口舌之快。
好在,那沒教養的基本不會拿曲江過世的母親說事。因為他自己的母親也在他幼年時死了,當初的血案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他若不是傻子,就不會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跟曲江鬧。
曲江父母是家族聯姻,沒有愛情,她是在利益中誕生的孩子。她又是女孩,還看起來同她的母親那麼像,曲父並不怎麼喜歡她。
不像這個私生子,母親曾在雲天集團工作,是曲父的下屬變為了情婦,兩人情投意合誕下了他。在他母親尚且在世時,曲父對他母親極好,好像是有那麼幾分尋得真愛的感覺。
男人在有錢有勢了後,總愛去找些年輕貌美又能被自己完全把握住的“真愛”。
曲江見過那個女人,性子好像潑辣,但在曲父面前又變得小意柔情,嬌嗔連連。她的潑辣像是被展示在調料瓶裡,辣炒羊肉時撒下少許,能叫牧羊人都欲罷不能。
這就是真愛嗎?曲江想。
不過是牧羊人口味重了後,偏好更加刺激味蕾的吃食罷了。
總之,或許是愛屋及烏,或許是因為私生子的脾氣遺傳了他的母親,曲父對他溺愛至極,有求必應。
私生子很愛惜自己的羽毛,不願為了詆譭曲江而損害到自己。在他看來,以曲父的偏心程度,雲天集團將來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他針對曲江,不是覺得曲江有多大的競爭力,而純粹是因為曲江的身份比他更正當,他看不慣。
曲江不知道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他的妄想會不會變成現實。或許吧?她不在乎。
畢竟,最後拿到家族的產業,坐上曲家這一代掌權者高位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