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管其他人,戴輕清帶著楚南鴻跳下了天坑。
表演很麻煩,但有時候適度的表演能夠帶來良好的效果,從長遠看來省去更多麻煩。於是當演繹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戴輕清也從平日的本色出演狀態平滑過渡到了做戲模式,不論內心有何波動,至少表面上她沒有給楚南鴻任何好臉色。
把楚南鴻隨手丟在發光的圖騰上,戴輕清掏出刻刀,迎著楚南鴻本能瑟縮的目光,沒有捅他,而是一刀劃在自己掌心。
鮮血立刻湧出,從她微微攥握起的手中滴落,觸及他們腳底的圖騰時,飛快被吸收乾淨。
雖說圖騰先前會吸收死者的血是因為戴輕清在替他們“同意”強行拿走他們的氣運,像楚南鴻這種主動分出自身氣運自願成為陣眼的,就不用放血。但那些獸人恐懼之下喊著她在血祭,倒不完全是無稽之談。
使用與生命力量相關的種族特色圖騰術時,使用者必須要放血為引,而且用的還只能是鴻雁族純血主族的血。
戴輕清也不知道他們鴻雁族的血脈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為何連血都成了轉化神力的必要媒介。
想來可能又是為了襯托楚南鴻這個主角的獨特性創造出的門檻——在她死後這種蘊含生命力的圖騰就會變成楚南鴻的專利,畢竟別人哪怕學去了,沒有相應的血脈,也用不了。
當初恢復小虹的身體時,戴輕清也在篆刻圖騰的同時新增了自己的血。
只不過那僅是個小圖騰,用血量無需太大,她也只是在自己指尖淺劃一道,擠出了一滴血。傷口細微到不有意尋找根本看不出,所以在當時血腥味本就那麼重的場合,楚南鴻根本沒發現。
但如今這個效果極強的圖騰陣不同。
戴輕清這道傷口劃得極長極深,血液源源不斷地湧出來,順著她垂落的手淌到地面上,沒有絲毫要止血的意思。隨著她的血液被不斷吸收,原本吸收了其他人那麼多鮮血都沒有變化的圖騰陣逐漸開始變得越來越亮。
楚南鴻或許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短暫的本能恐懼後反而沒有那麼怕了。見戴輕清沒有第一時間殺自己,他不太確定地小聲問:“用我自己當陣眼夠了吧……你怎麼在放自己的血?呃……我也要放血嗎?”
“……”笨蛋小狗。
戴輕清沒有回答需不需要,而是隨手摘下揹包,直接丟到楚南鴻腳下。那十二根伸出揹包的軟槍管霎時伸長,起到了鋼鐵繩索的作用,把楚南鴻捆得結結實實。
甚至有一根槍管直接懟進了他嘴裡,把楚南鴻驚得瞪大了眼,卻只能發出“嗚嗚”的含混聲音。
戴輕清不怕楚南鴻耍小聰明搶自己的武器。這件高密度壓縮式多管鐳射槍到手就跟她從規則層面繫結了,相當於遊戲中的鎖定裝備,對她而言指哪打哪的利器在他人手中就是個用不了的模型——來自遊戲世界的東西這點非常好。
要不是這些道具以這個分世界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維修,一旦耐久耗光就會徹底報廢,只適合臨時用來突破戰力上限,不適合長期使用,戴輕清早就向莫初揚要道具當做日常武器了。
剛剛還在發射觸之即死的恐怖鐳射的觸手突然全部纏在了自己身上,甚至槍口都被塞進了嘴裡,饒是楚南鴻站出來時有多麼英勇,此刻也想打哆嗦了。
他本來就沒有那麼悍不畏死,只是在信念支撐下能做出自我犧牲的決定。可戴輕清彷彿故意在嚇唬他一般,一點也不給他痛快,這種致命武器纏在身上動彈不得的心理壓迫感也太恐怖了!
楚南鴻不知道的是,戴輕清確實在嚇他——據說恐懼可以讓一段經歷給人留下更長久的印象?
漠然看著快被嚇哭的青年,戴輕清輕聲一嘆:
“……我要嫉妒那些好運的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