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隻是被戰爭裹挾,雖然手中可能同樣有人命,但這般慘死也顯得有些可憐的人。
按說這般大肆殘殺實在跟戴輕清曾經畫圖騰陣超度一個鎮子死者的行為很矛盾、很割裂,但這確實也是戴輕清一貫的作風。
沒有是非曲直,只有她想,或不想。
早在執行這個計劃前,戴輕清就提醒過楚南鴻,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會殺人,並且也早已殺過很多人。
在小虹和他面前平和隨意的她並不是常態,她對大多數人的態度都稱不上友好,所以不要對她有任何道德方面的期待。
如果不能接受,那戴輕清只能找其它記者合作了。但楚南鴻也別想輕易滾蛋,知曉了她的身世,如果不準備跟她乘一條船,那就只有被她關起來,直到戴輕清覺得這個秘密散播出去已經對她而言沒有太大危害了為止。
而且最終要不要放過楚南鴻,還要看她心情。
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被威脅了的楚南鴻有些哭笑不得。
倒不是說不能接受。其實楚南鴻對於戴輕清並沒有多麼仁慈早有心理預期,畢竟從小虹當時描述戴輕清只撿回了她一個人時的欲言又止,就可以窺見戴輕清兇殘的那一面。
楚南鴻也曾見過常態下面對陌生人的戴輕清。他沒有失憶,自然不會忘記當初在森林中初遇時,戴輕清不分青紅皂白一腳把他踹下深水坑,還要打劫他搶他的行李。
與她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尚且落不到什麼好處;敢於阻擋忤逆道德綁架她的人,肯定下場很悽慘。
不客氣一點來評價的話,戴輕清就像個會對天空豎中指的悍匪。
不算罪大惡極,但也與仁善不掛鉤。
不僅對人世間的許多明面或潛在的規則蔑視至極,就連對他們的神明似乎也並沒有多少敬意。
若非如此,當時戴輕清就不會在畫完超度鎮中死者的圖騰陣後,把楚南鴻叫去祈禱。楚南鴻看得出來,她明顯不太願意向他們偉大仁慈的獸神祈求什麼。
明明以她念力的強度、她的天賦,她應該同樣能感知到獸神的存在,併發自內心的敬仰親近他們的神明的。
這倒不全然是信仰的問題,而是人在神性下真的很容易折服,這是一種本能。
但戴輕清沒有。
她可以是一個因悲慘的出身而有些長歪了的、不道德的普通人;也可以是一個用不敬作為自己填充底色的、落拓不羈的叛逆之徒。
這都是她,好與不好只取決於別人怎麼看,但他人評判的眼光她又不是那麼在乎。所以到頭來,戴輕清活得不輕鬆,但卻是真的超脫了框架,觸碰到了一份只屬於她的自由。
這樣一個人,如今要面對把她視作獵物的人,會下殺手,那一點也不奇怪。
不如說,她會提醒楚南鴻不要對自己有過高的主觀期待,才是奇怪。
所以戴輕清雖然嘴上說著跟他不熟……其實也是有一點點考慮過他的感受的吧!只是一點點也好啊!
不過戴輕清多少是有些多慮了。
知道她不是好人,並不會影響楚南鴻太多。他向來不會用自己的道德標準和原則去要求別人,之所以是“他的”,不就是他用來約束自己的嗎?
更何況如果戴輕清沒有誇大,那麼她是有辦法透過此舉結束戰爭的。從長遠來看,這確實能救更多人,並不算純粹的惡行。
所以楚南鴻雖然不會去做這種事,但也不會阻止。
細究起來其實這情境有些電車悖論的意思。
若是他們分別站在拉桿邊,戴輕清會毫不猶豫選擇直接拉下拉桿,然後拍拍手瀟灑離去。倒不是因為她有多在乎那五個人,純粹是因為她想。
而楚南鴻不會動拉桿,但會想方設法透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