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沈眠不為所動,面上的笑容沒有分毫動搖,“或許你可以為保護你的無價之寶做出一些努力,譬如告訴她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
海澤爾垂下眼,視線從她染血的唇滑落到她蒼白纖細的脖頸。
膚白勝雪,光滑細膩,如此柔軟而脆弱,稍加用力就會被折斷。只需要一個意外闖入的陌生人,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施展暴行,就能永遠葬送她最好的朋友,泯滅那些瑰麗奇妙的思想,毀掉她珍惜的玫瑰……
哪怕僅僅只是想到這種事有可能發生,海澤爾就要憤怒起來了。
如果可以,她會選擇教給沈眠一些穩定的魔法,在這個能夠掌控魔力者才是少數的國家裡,能夠使用魔法,已經足夠在任何體型的普通人面前自保。
但很不幸的是,她才華橫溢的朋友也並非在方方面面都是如此出彩。天妒英才,彷彿上帝不能容人,希望她脆弱易折,沈眠不僅有著一副身患遺傳病、終年孱弱的身體,而且也沒有任何魔法天賦。
她感受不到魔力,自然也無法使用魔法。
海澤爾無法要求她自保,這對沈眠而言就是苛求。可她又希望對方能自保,即便沈眠自己都早已把生死看淡,她也自私地不願失去這個朋友——
不然她為何要答應替對方跑腿賣書,卻只有過一次真正的售賣,往後便總是把那些書都私自藏起來,掏空自己的積蓄帶著所謂賣書的錢回家,而後告訴沈眠:
你的書賣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歡。那些書飛快銷售一空,還有人為了求到一本,願意出三倍的價錢購買。
沈眠聽到她的描述後會彎著眼睛笑起來:“親愛的,你沒有那樣做,對吧?”
“當然。”海澤爾面不改色地承諾,“我遵照你的要求,用最低價賣出了它們——給所有願意駐足的人閱讀它們的機會。”
“給所有願意駐足的人閱讀它們的機會。”沈眠快樂地重複了一遍這句她對海澤爾強調過無數次的話,給了海澤爾一個深深的擁抱。
她的身體不好,體溫也偏涼,海澤爾卻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因一個簡單的擁抱而沸騰起來,幸福得無以復加。
她撒謊騙了沈眠,可她只想想要沈眠開心,那又有什麼錯呢?她是對方最忠誠的讀者,永遠會為對方滿溢生命力的文字與富有想象力的思想駐足,永遠會給予對方物質和精神上的支援,而不是粗魯地草草翻閱兩下,就把對方費勁心血寫出的美麗文字丟在地上,說這些廢紙有什麼用,比不上柴火耐燒,也換不來一塊麵包。
有時作為起義軍領袖的海澤爾,會感到自己和自己所代表的民眾似乎是脫節的。
或許這才是她否定副首領烏姆布里爾·夏普提議的真正原因,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並不只是侷限於應對女王伊蒂絲·愛德華茲的準備。
還有接手權力,主導這個國家未來的準備。
只領導革命,而不考慮後果,才是真正不負責任的暴徒,甚至比不上伊蒂絲這個鐵血暴君。
如果要做,海澤爾一定要比伊蒂絲做得更好。
可她尚且未能找到那條通路。
她站在愚昧面前,不知應該將其引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