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嚮導的指揮下,他們安營紮寨,在補給後,溫故就走進帳篷中,將防潮墊墊好,自己進帳篷中睡著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雪山頂上,溫故他們就又開始出發。
諸人排成一排,嚮導在前面開路,大家都沉默地趕路,遠遠望去,像是白色雪山上不斷前行的幾塊石頭。
在大約中午的時候,他們趕到了主峰的卯醜點,這裡是一個坡度接近70o的小坡,高度將近6m,他們需要攀登工具越過這裡,然後繼續趕路,在下午兩點前趕到下一個休息點進行補給。
兩位嚮導先上去,接著是洛桑,章星閣。
接下來的順序是溫故,藺景荀,以及兩位安保隊的成員。
章星閣爬上去後,蹲下來看著底下的溫故,準備等她快到的時候,拉她一把。
然而,變故突生。
高處的雪像白色的巨浪,溫故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她。她剛喊出“快跑”,整個人就被湧來的雪覆蓋。
雪崩!
她用工具攀附在坡上,沒有被“白色巨獸”裹挾著滑下去。但由於這裡是小斷崖,厚厚的雪落下來,一部分雪在此處堆積,瞬間將溫故埋沒。
帕里斯山的雪是有重量的,和那種鵝毛般的初雪不同,這裡的雪,向上掙脫的時候像石頭,向下墜落的時候像棉花。踩不實,掙脫不開。
然而,此時不掙脫開,在過幾個日夜之後,身上的雪就會成為囚禁生命的牢籠。
她要活著。
她的哥哥還在萊濱洲等她,她不能在這裡倒下。現在,她還不能讓哥哥失去妹妹。她甚至無法想到她離開後,哥哥一個人坐在母親療養院外面的畫面。
氧氣越來越缺乏,神志逐漸模糊,眼前視線受阻,或者說無法睜眼。溫故只憑借本能向上攀爬著,工具多次定位不準,她只憑著感覺向上定位。
體力的消耗,理智的失去,積雪的壓力…
溫故在“就這樣算了”“不行,要上去”這兩個想法之間徘徊。
也許真的是神女眷顧,在死亡和活著中,她最終活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她癱坐在雪地上,臉部凍得紅紫。她環顧四周,迷茫地張望著。
其他人呢?
溫故沒有感覺到逃生成功的喜悅,反而感到一種荒誕感。
她還沒從這種荒誕中緩過神來,理智和習慣就讓她準備接下來的事宜。
她們攜帶了鐳射筆,在雪山遇險,這種級別的鐳射筆可以讓別人進行定位。訊號彈不被允許在帕里斯山使用,鐳射筆可以代替這種作用。
但現在正處白天,鐳射筆的作用不大。她拿出對講機,由於範圍限制,她無法聯絡到山下的人,但她嘗試聯絡其他登山的五個人。
沒有回應。
溫故不讓自己去想最壞的結果。現在是救援最佳時間,她必須讓自己動起來。
她從旁邊的坡爬下。然後沿著雪走過的路線,細細觀察著。
她不敢大聲喊叫,害怕引起其他連鎖反應。只能在可疑的地方用手,用工具一寸一寸檢查著。
她恨自己沒有專業的救援知識,然而此刻只能用著這種最原始的方法。
她的視線突然被白色大地上的一點黑給吸引住了,她快速跑過去,判斷那點不是石頭的黑後,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她拼了命去挖,不顧已經麻木的雙手。在不知道雪下的情況時,她不敢透過拖拽把人拉出來,只能一點點把雪刨出來。
在此過程中,她不斷地說話:
“你還好麼?”
“你還能聽到我說話麼?”
“再堅持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