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一聽,心裡更慌了,眼眶都紅了,抬手就朝著自己臉上打去,“啪”的一聲脆響,白皙的臉蛋上瞬間浮現出個紅紅的掌印。“小姐,青蓮錯了,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盼著您早點回來,有您在,我們心裡才踏實,才有主心骨吶。”
鳳朝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青蓮的手,心疼道:“你這是幹什麼呀?我早前不就跟你們說過嘛,在咱們自個兒這院子裡,沒什麼主僕之分,咱們就是一家人吶。”說著,鳳朝陽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像是陷入了回憶,“當年要不是你們偷偷照顧我,我怕是早就……”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不願提及那等兇險事兒。
“呸呸呸!”青荷反應最快,連聲呸道,“小姐,可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咱們都是夫人好心收養的,當年要不是夫人菩薩心腸,哪有咱們現在的好日子過呀。”
一提及往事,三個丫頭眼眶都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青蘿率先開了口,聲音微微顫抖:“我還記得,那年我才 7 歲,我那賭鬼老爹,爛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竟想把我賣到窯子裡換錢償債。我當時害怕極了,覺得天都要塌了。就在那時,夫人出現了,她就像下凡的菩薩,瞧著我模樣還算乾淨機靈,又想著我比小姐您大上四歲,正好能留在身邊照顧您,就把我帶回來了。”
青荷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道:“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家裡重男輕女,娘眼裡只有哥哥和弟弟,為了他們,竟親手把我賣身為奴。要不是夫人多付了一兩銀子,買斷我的一生,讓我徹底斷了和那狠心家人的牽連,我都不敢想,往後的日子該咋過。我比小姐您大二歲,打那時起,就想著定要好好伺候小姐,報答夫人的恩情吶。”
青蓮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小聲說道:“我連自己親生爹孃是誰都不知道,打出生就被丟棄在路邊,要不是夫人善心大發,把我撿回來,陪小姐您一塊兒長大,我怕是早凍死、餓死了。”三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往昔的辛酸與夫人的恩情交織在一起,屋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卻也透著股濃濃的溫情,那是同甘共苦、相依為命的情誼,在歲月裡沉澱,愈發醇厚。
鳳朝陽抬手,輕輕為三個丫頭拭去眼角的淚,柔聲道:“好了,都別哭了,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往後咱們還得好好過日子,我定不會辜負孃的期許,也不會讓你們再受半分委屈。”說罷,她挺直了脊樑,眼神裡透著堅定,彷彿已做好準備,去迎接未知的風雨,守護這一方小小的溫暖天地。
“小姐!”青蘿、青荷與青蓮三個丫頭齊聲呼喊,那聲音中飽含著無盡的悲慼與思念,尾音都打著顫,眼眶裡早已蓄滿了淚水,盈盈欲滴,恰似荷葉上滾動的露珠,隨時都要滾落下來。三人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胸脯劇烈起伏,可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任由抽噎聲斷斷續續地溢位。
往昔的時光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日子滿是溫馨與快樂,熠熠生輝,如同春日暖陽下爛漫綻放的繁花,每一片花瓣都承載著美好。鳳美娘,那個端莊溫婉的當家主母,雖然後來因鳳朝陽的種種波折,被家族裡的明爭暗鬥連累,失去了掌管府邸內務的尊崇之位,可地位的跌落從未折損她半分善良與慈愛。
在這深宅大院裡,她從不曾將這幾個丫頭當作低賤的奴僕驅使,春日裡,會帶著她們一道在花園賞花撲蝶,看著丫頭們嬉鬧,她淺笑盈盈,眼中滿是寵溺;冬日時,又會招呼她們圍坐在暖烘烘的炭火盆旁,分享著她們幼時趣事,或是親手教她們繡些精巧花樣,每一針每一線裡都縫進了對她們的關懷。她是真心實意地將青蘿、青荷與青蓮視作自個兒的親人吶,這份情誼,暖到了丫頭們的心窩裡,也讓她們暗自許下誓言,要一輩子守護在鳳美娘與小姐鳳朝陽身旁。
世事無常,風雲突變,厄運的陰霾毫無徵兆地籠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