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薯已經有些餿了,她也沒捨得扔掉,母女晌午飯就是一人吃了幾塊餿木薯。
壓力大的時候,最怕別人一句不經意的關心,她不怕苦難,但會委屈。
被人心疼真的會哭。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抹了抹眼淚,咬牙道:“謝謝嬸子。”
然後便彎下腰,割起麥子來。
劉氏微微嘆一口氣:“惠玉,你使我的這鐮刀,是小遠找鐵匠打的新鐮刀,快的很。”
“嗯!”羅寡婦帶著濃重的鼻音應了一聲,接過鐮刀。
兩人也不多說什麼,彎下腰加快速度收割起來。
春生雖小,卻也不閒著,把割下的麥子抱成一堆一堆的,方便大人們捆綁。
過了一會兒,四蛋跟顧招娣坐在騾子背上,由顧洲遠牽著騾子過來,顧得地扛著個釤子。
看到他們姐弟四個過來幫忙,羅寡婦噙著淚道謝。
“啊呀,春生,你太厲害了,都能幫忙割麥子啦。”顧洲遠把捆好的麥子馱上騾背,對著努力抱麥子的春生誇讚道。
春生靦腆一笑:“阿孃一個人太累了,我能做一些事,阿孃就可以少做一些。”
顧洲遠在心中輕嘆一口氣。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苦難會提前消耗了掉孩子的營養,讓他變得懂事,變得會做家務。
其實更多時候是被逼無奈後,不得不學會的生存技能。
他摸了摸春生的腦袋,笑著道:“現在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割麥子,很快就能把麥子全都割完。”
“謝謝小遠叔叔!”春生脆生生道謝。
他看到跟他一起抱麥子的四蛋在看他,忙加上一句:“也謝謝四蛋叔,還有招娣姑姑,得地叔叔,跟阿奶。”
顧洲遠送完兩趟,也加入了割麥隊伍。
三畝薄田,這麼多人一起動手,
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收割完,並且運到了家中。
夕陽的餘暉宛如一層薄紗,輕柔地灑向大地。
天上的雲朵像是被點著了一般,透出熱烈火紅色。
地裡還有人在揮汗如雨地收割著麥子。
“小遠!”顧洲遠正用苜蓿草喂著騾子,就聽有人叫他。
他轉過頭打招呼:“二爺爺!”
里正大步走過來道:“麥子全都收完了嗎?”
見顧洲遠點頭,他繼續道:
“你那釤子這回幫了大忙了,不過你還得再幫我一個忙,就是你這騾車借我使使,村裡還有不少麥子沒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