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加痛苦了。
雙腿再也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隨著意識的逐漸模糊,難以剋制地跪倒在汙濁的地面上。再之後,最後一點體力消散,我最終倒在絕對無法接受的血汙之中,無所謂了,大腦和身體,都需要一點休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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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再次清晰的時候,自己又身處夢境之中。如此疲累的狀態下,大腦還是不辭辛苦地,創造出一幅色調簡單的重複畫面。
整個場景只有黑白兩色,我走在黑色的沙灘上,墨色的海水一遍一遍沖刷著我的雙腳,海面之上,是大得離譜的滿月,白色的月光甚是強烈,讓整個天空都蒙上一層白霜。
照理來說,如此壯觀的滿月,海面應有波光粼粼的倒影才對,可我所能看到的,只有水天交接之處,黑與白界限分明。
簡單的奇異畫面,有著令人舒緩的哲學意味。海浪所帶來的陣陣清涼,沖刷著疲憊,洗滌著汙濁,那種癲狂絕望的情緒,變得像鏡花水月般朦朧。
我緩慢地向著深海走去,在沙灘上,留下兩排交錯整齊的腳印,工整地隱於那被月光拉長的背影中。只不過這僅類似於迴圈往復的動態桌布,我永遠也達不到沉入深海的真實。
由於那太過清晰的體驗,我對“夢境”的真實與否產生了懷疑。人無法超越自身的侷限去辨別所處的世界,什麼缸中之腦,黃粱一夢,身處其中的人都難以清晰地認知,最多隻是作為難以論證的一種陰謀論。
所以,什麼算作真的夢境?那片腥臭荒原又是真的切實可感嗎?看著單調的畫面,我沒來由地開始了思考。
哲學範疇的問題於我這等凡人自然無解,這或許只是思維的防禦機制試圖勸解自己,不要太過在意那些令人作嘔的事物,權且當作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當作有心之人精心策劃的一場騙局。
雖然一直是在用欺騙自己的方式建立信心,但謊言的存在如果是為了讓身心更好受一點,也算是種不錯的選項。
而且這種顛倒整個認知世界的行為,絕不是簡單地胡思亂想就能做到,那些看破紅塵的高人,也都不敢輕言自己“看山非山,見水非水”。
或許做這種有些可笑事情,真的有可能觸及另一些絕不可笑的品質...嗯,英勇無畏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