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口水不受控制的淌出來,他竭力發出聲音試圖說話,吐出的字詞卻模糊殘破。
“大、人……饒命、是葉……”
“你不必解釋。”宋歸慈看完後將紙摺好揣進袖中。
居高臨下地看他,眼中毫無波瀾,“無論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背叛我,這筆賬在我這裡都很好清算。”
他腳尖挑起張典使身邊的長劍,穩穩落在手中,指腹輕輕撫過劍身,印出了他森寒羅剎的雙眸。
“劍砍到骨頭上時會捲刃,我還是喜歡用刀。”
反指彈在白刃上,劍發出的鳴音讓張典使眼中徹底黯淡下去,灰白死寂……
江應巧處理完衾孃的事,想起答應那名粉衣姑娘的報酬,讓蘇堂幫忙陪著母子,她去去就來。
隨後回到春景樓,見女子已不在門口,便與人問了她的房間上來。
走到二樓間,腳步忽停了下來,她似乎聽見了宋歸慈的聲音。
“起來跪著。”
當她不確定時,再次聽見從左後方的房中傳來,透過房門變得稍顯沉悶的語調。
她轉過身,遲疑了一下抬腳走去。
倏爾,在有什麼被斬斷的聲音中,門上白紙濺上一道血色,如同一筆暗紅色的潑墨,濃重而刺眼。
江應巧瞳孔驟然一縮,腳步凌亂地朝那個房前奔去,伴隨著重物墜落的聲響,在推開門的剎那,她連呼吸都停止了。
逆光中,宋歸慈穿著她曾誇讚過的白衣,衣袂綻開朵朵血豔紅梅,如鬼魅般攝人心魄。
但他手持一把染血的長劍,立在一具俯跪的無頭身軀旁,讓他看起來是從深淵爬出來的劊子手,一雙發光的狼目抬起,朝她望來。
滿身罪孽。
江應巧渾身血液冰冷倒流,手還按著木框僵在門口。
有東西滾動腳邊,她僵硬地低下頭,一顆流血的人頭碰到腳停下來,暗紅的血浸溼了她的鞋面。
那雙死死睜大的眼睛,用絕望的眼神盯著她,嘴巴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大小張著,向她無聲吶喊。
是張典使……
江應巧顫抖著後退一步,絆倒門檻摔倒在地上,更近的血腥味和麵孔讓她生理性的反胃,用盡全力移動癱軟的手腳爬到走廊,攥緊領口嘔吐起來。
滴答、滴答、滴答……
她已經不敢再去看聲音的源頭,是劍上滴落的血,或是頭顱不斷湧出來的血。
她聽見一聲裹著寒霜的嘆息。
“有時候你是真倒黴,什麼都能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