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堂見江應巧遲遲沒有回來,便帶著衾娘和小盛來春景樓門口找人,卻見宋歸慈從裡面走了出來。
“公……宋大人,您今日怎麼想著來逛花樓了!”蘇堂神色慌亂,趕緊將他擋在身後,四處張望。
他壓低聲音,“您快上馬車,讓郡主看見你在這就說不清了啊。”
結果一回頭,就見江應巧魂不守舍地從樓裡走出來。
她想到了什麼,打起精神走到衾娘面前。
“衾娘,我擔心日後那人出來還會去找你們麻煩,若你不介懷,我想讓你和小盛搬到郡主府裡住,這樣至少比十二塢安全些。”
她臉色有些忐忑,“你們願意嗎?”
衾娘先是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小盛,擔憂道:“可是我出身低賤,還帶著一個孩子,我們擔心會連累到郡主的名聲,那是萬萬不能的!”
江應巧訕笑了一下,“這便是你多慮了,我名聲本來就不好,不怕這些,你們安心住進來就行。”
衾娘臉上還帶著被男人扇的紅色掌印,眼中含淚拉著小盛一起朝她跪下來。
“衾娘個卑賤之人,無足輕重,然得郡主多番相助,衾娘不敢忘,日後有任何地方用得上我們母子的地方,必將結草銜環,以報恩情。”
小盛連連點頭附和,以表誠心,“以後您就是小盛的主子,一定會好好伺候郡主。”
江應巧在他們要跪時,就將兩人齊齊扶住,聞此稚言心中陰霾稍稍散去。
她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不是讓你去當奴才的,用不著你伺候。行了,這些事回去之後在談。”
她轉頭朝蘇堂道:“能否再次勞煩蘇掌櫃,將他們送到郡主府,和朱墨說是我的意思,她會看著辦的。”
蘇堂問道:“郡主不隨他們一起回去嗎?”
江應巧抿了抿唇,看向他背後站在馬車旁,一直未上去的那個人影。
“我還有些事,要晚點回去,蘇掌櫃帶她們先走吧。”
蘇堂點點頭,見她朝自己走來,下意識擋著身後的人不讓她看。
她往左,蘇堂就抬右手大幅度整理衣袖。她往右,蘇堂就撐起左手胳膊靠在車廂外掏耳朵。
江應巧眼神詢問:“?”
“讓開。”宋歸慈冷冷開口,“你擋她路了。”
蘇堂手肘一滑,側身端正站好,笑著對江應巧擺了個請的手勢。
“哎呀,原來郡主要與宋大人同行啊,快請快請。”
江應巧等著對方先上,宋歸慈遠遠看了衾娘一眼,而後上了車。
居風腰間掛著一個裹了好幾層布的包袱出來,路過蘇堂,目不斜視地坐上駕駛位。
蘇堂往那圓圓的東西上瞅了好幾眼,也沒看出是個所以然,只好瞪著居風甩動韁繩,給他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
蘇堂呲了呲牙,長得一副木頭臉,生得也是一副榆木腦,總在公子身邊就知道打殺,主子有在意的人了也不知道幫著攛弄攛弄。
哼,大人的美好姻緣果然還是得靠他來守護!
遠去的馬車裡一片安靜,江應巧一路看著車窗外默不作聲,宋歸慈只是敲著手指,垂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進了宋府的門,宋歸慈讓茂初帶她去廳堂裡坐著,自己則往另一個方向去。
直到江應巧喝了茂初端上來的第三杯安神茶,也沒有人來找她。
方才她一路走來,見庭院中花草修剪得錯落有致,宋府中奴僕們各司其職,皆低頭垂眼乾著自己手裡的活,無一人朝來客看一眼。
整個府邸透著一種井然有序的幽靜,卻也毫無生氣。
江應巧就這樣被冷落了許久,好像宋歸慈真的只是請她來喝安神茶,然而她已經喝得足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