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入小佛堂,恭敬地站到一邊。
江應巧讓人進來後沒急著說什麼,而是先點了三炷香插入香爐。
此時才注意到宋歸慈手裡提著東西,開口詢問道:“帶了什麼東西。”
宋歸慈揭開蓋子,露出一碗還溫熱的小盅。
“藥膳。”
他將食盒捧到江應巧面前,“老太君身體大有轉好,如今可以減少藥材的用量,從食補循序漸進。”
江應巧目光在色澤誘人的肉湯上停留了一會,抬起手去拿,聽少年補充道。
“鹿肉有補虛益氣之效,正適合您。”
啪嗒——
食盒連同裡面的鹿肉湯打翻在地,有不少濺到少年鞋面上,空氣中散發著肉類特有的香氣。
江應巧下意識做出的反應,讓三人都當場愣住,為掩飾自己的失態,江應巧收回手再次轉過身去。
徐均承意識到氣氛不妙,擔心老太君發難,便率先開口,“你怎麼想的,居然把如此葷腥的東西帶來佛堂!”
又用餘光去瞟姑奶奶,這下豈不是罰上加罰。
宋歸慈停在空中的雙手,無聲垂落到身體兩側,抬睫看前面那人的背影,“是我考慮不周,自作主張惹您不快,歸慈認罰。”
江應巧平復下急促地心跳,想著宋歸慈做的這些事,對著佛龕中佛像暗暗道了句,佛祖莫怪莫怪。
她語氣冷漠:“你自作主張的,可不止這一件事。”
接著沉默地走到堂屋右側的窗前,那裡擺著一張書案,上面放了一摞經書。
她突然推開窗扉,日光將原本有些幽暗的佛堂照得略微亮堂。
江應巧緩緩抬手,微微偏移,指著東南的天邊對宋歸慈道:“你朝這個方向,跪下。”
她一眨不眨地直視宋歸慈,語氣不容置疑。
宋歸慈,你犯了錯,且不必跪神佛,去跪你的生母,問問她。
惡劣地傷害他人性命,對否?
輕率地讓自己身處險中,對否?
宋歸慈朝她指的方向望去,沒有問為什麼,上前幾步掀起衣袍就跪。
江應巧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地把旁邊的蒲團精準踢到他的膝下。
她調整了一下節奏,語氣不善。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
“知道,我沒有看顧好徐公子,沒有謹言慎行冒犯葉二,還給國公府惹了麻煩,愧對於您。”
江應巧搖搖頭,“如此還是不明白,你是愧對父母,虧對葉檀,但我想問問,你將自己置於何地。”
宋歸慈一時答不上來,垂著頭沒有回話。
江應巧一鼓作氣乘勝追擊,“自己該在什麼位置,要去什麼位置,這其中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是謀而後動事緩則圓,又或徒生事變功虧一簣,你的決心,想沒想明白?”
江應巧走到少年身旁,盯著他頭頂的漆黑的髮絲半晌。
“既然不明白,那這段時間便想想清楚。”
“這十一本經文你全部謄抄十遍,除去在學堂和晚間讀書的功夫,你就在這佛堂抄寫,哪裡也不許去。五日抄不完就十日,十日不夠就一月、數月!每抄完一遍,就對著東南方向燒掉。”
看著宋歸慈溫順的眉眼,江應巧沉聲警告:“這不是罰,老身一介外人,也沒什麼資格去教導你,若抄完之後你還沒想明白,就自行離去吧,國公府容不下你。”
跪著的人肩膀顫了顫,背影像一片落了霜的秋葉。
宋歸慈抬起頭,眼神乾淨毫無怨懟之色,輕聲問道:
“您要丟掉我嗎?”
明明沒有露出可憐之色,可只是一句簡單的反問,就叫橫眉冷對的江應巧丟了肅意,忍不住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