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巧笑眯眯看他,放輕聲音道:“我要實在捂不嚴實,得罪了達官貴人小命不保,你不護著我啊?”
“自然要護著。”
藥膏吸收的差不多了,宋歸慈收回手替她把夾板重新固定好,語氣淡淡。
“相位空缺,中書令致仕,現在滿朝文武,有幾個官比我大。”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她。
“說來太子和陛下壓在我上頭,你要是這麼能惹事,我怕只能去謀個皇位坐坐。”
江應巧驚地跪起來捂住他的嘴,暗罵自己口嗨玩脫了。
人本來本分為臣沒那個意思,怎麼就被自己引出奪江山的念頭了,要是真受慫恿去破壞男主的he線,那她可不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宋歸慈被她溫熱的手心忽然封了嘴,目光幽深看著她張合的紅唇,聽她低聲急喚:
“賀安,可別坐那位子!小女子就是個普通良民,你若當了皇帝我要見你一面豈不是難如登天,說好日日夜夜陪著,到時候你三千佳麗在懷,我被扔在哪個角落了你都瞧不見!”
宋歸慈聽她嘰裡咕嚕,眼尾含笑拿下她的手。
“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怎會危言聳聽!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這條路險,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多得是人攔你,你已經受了這麼多累,怎麼還要為難自己殺出血路,當然,我不是說你提不動刀了,你還是很行的,這一點我沒有質疑第二次……”
指腹壓住說個不停的小嘴,宋歸慈無奈道:“行了,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他輕輕在上面碾了碾,唇角微微上揚。
“放心吧巧巧,我現在與人為善,不隨便殺人了。”
江應巧眨了眨眼,真的假的?他為何願意收殺心了?
她愣了半天,溫吞道:“你父母的仇已經報完了?”
“就快了。”宋歸慈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暗色,“該以命償還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放下手,拿起巾帕再次去淨手。
江應巧還欲說什麼,卻被唇上殘餘的藥膏苦得皺起了鼻子。
宋歸慈撩著盆中的涼水,淡淡想,她不喜皇位,那回去該把升職做相的事提上日程了。
傍晚時分,陳蓁兒親自給這院裡送晚膳,其實就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看看裡面那兩人氣氛如何,究竟是哪位公子更有機會。
她先是按禮數敲了敲門,裡面很快讓人請進,陳蓁兒推開門一時沒看到人,將食盒放到桌上,才聽見裡間傳來說話的聲音。
“一定要紮起來嗎?那就擋不住了啊。”
“這是別人府裡,披頭散髮成何體統,在我府中隨你愛哪樣自在。”
“可大人你手法好像不對,這也挽不起來啊,你看,又鬆了。”
“……是你頭髮太短了,怎麼糟蹋的,回去好好蓄長。”
“什麼叫糟蹋,這叫高層次中長髮!輕盈又舒暢,凌亂卻有型。”
“遭狗啃似的。”
“你!”
陳蓁兒清了清嗓子,以示存在感,江應巧看到她宛如有了底氣,反手奪過宋歸慈手裡的木簪,故作神氣道:
“算了,讓夫人替我挽,麻煩大人靠邊騰個位置。”
陳蓁兒笑著上前接過江應巧手裡的簪子,替她理順後面的頭髮,靈巧地纏繞在木簪上挽起。
“你這頭髮確實難辦,宋大人生疏也是常理之中,你何必賭氣。”
宋歸慈抱著手臂站在旁邊,仔細看她的手法在心中記下來,神色平靜道:
“不是賭氣,她這是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