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左右看了看,對謝芊擺了擺手,示意她靠近些。
謝芊心中一動,附耳過去。
……
玉衡院。
盧宛低頭喝了一口薄荷乳酪飲,聽著坐在下首的謝芊的話,面上沒甚神情。
心中,卻有些無語凝噎地想,這位五姑娘,怕不是將自己當成了冤大頭。
她話裡話外,含羞帶怯含蓄暗示想嫁到韋家去,可是一則謝行之與謝老夫人十?之八九不會同意她插手幾個姑娘的婚事,二則……
二則,她如今懷著身孕,便是讓她操持幾個姑娘的婚事,盧宛也懶得趟這趟渾水。
更?何況,謝芊一個未出?閣的在室女,竟尋她這個不是親孃的嫡母,上趕著要為自己找婆家。
盧宛心中詫異,倒是不曾瞧出?平素看著膽怯內斂的五姑娘,原來竟有這般膽色。
放下手中杯盞,盧宛望著不再說話,只目光隱隱有些期待看向自己的謝芊,面上露出?溫和?的淺淺微笑來。
她狀似無奈地笑了笑,愛莫能助地打太極:“芊娘,韋家或許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好,但你來求我?,不如去求你父親與祖母。非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如今身懷有孕,將將過了三?個月,只怕你父親不會讓我?插手這件事。”
聽到盧宛這般說,謝芊始料未及地望著她,驚詫道?:“母……母親,您有身孕了?”
莫要怪她如此驚訝,從前太太鄭氏,她的生母孫姨娘,為了能再生一個孩子,皆是爭奇鬥豔,各顯神通,用了渾身解數,連她這個閨閣女兒?都?有所見聞。
但,太太與姨娘在宅院中捏著鼻子喝了一碗碗湯藥,快十?年,她卻始終不曾再有一個弟弟。
她原以為不出?意外,自己便應是長房最小的孩子。
直到兩年前,父親到荊州巡查,荊州官員上道?地給父親送了家中女使們都?暗暗鄙夷擠兌的“揚州瘦馬”,姜姨娘。
聽說那是個正值碧玉年華,性格單純,大腦空空,只有一副好皮相的花瓶美人。
謝芊只見過姜姨娘幾回,她的確生得貌美如花,只是性子柔弱怯懦,被人冒犯譏嘲總是哭哭啼啼的,瞧著楚楚可憐,又有些小家子氣。
只可惜實在命薄福衰,一年前姜姨娘生下四弟弟康兒?後?,不久便撒手人寰。
宅院裡並未因著姜姨娘的死泛起任何波瀾。
相反的,哪怕從前瞧不上姜姨娘的女使們,也對她的死守口如瓶,彷彿有些諱莫如深。
去世了的姜姨娘,教謝芊後?知後?覺發現,父親也沒有傳聞中那般清心寡慾。
反倒他的冷酷無情,應該比傳聞中更?甚。
那般盛寵了一年,又為謝家添了一個庶子的女子,驟然逝去,便只是買了一副棺材,收殮了抬出?府中,辦了一場簡單的葬禮。
父親對姜姨娘的死,看起來還不如一直病殃殃,相敬如賓的太太鄭氏去世時難過。
不過,新太太同姜姨娘都?是進府兩三?個月便有了身孕,可見從前,太太與姨娘喝的那一碗碗苦澀的湯藥,都?沒什麼?作用。
謝芊回過神來,看了坐在上首的盧宛一眼。
卻發現這個貌美年少?的嫡母,也正眸色淡然地望著自己。
收回心下將這位嫡母與從前的太太鄭氏,與同樣貌美的姜姨娘相對比的心思,謝芊心虛地掩了掩眸中情緒,笑著起身,向盧宛曲膝禮了禮:“女兒?恭喜母親。”
盧宛望著她,懶得探尋她眼中那抹複雜心虛的情緒是怎麼?回事,懶洋洋地對她淺淺敷衍一笑。
謝芊心中心思百轉,看來從性情溫和?,好說話的嫡母這裡下手,是不成了。
她只能另尋他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