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撩氤氳的茶霧,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
頓了頓,安靜地思忖了一會子,盧宛抬眸看?了身側侍候的女使一眼,吩咐道:“你自後門離府, 尋郎中來?。”
聽到?太太這般吩咐,女使想到?上回文翠院生事的那個墨梅,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曲膝禮了禮,女使應道:“是。”
郎中很快便被尋來?, 隔著一道屏風, 郎中將切開的檀木珠子給了女使, 女使奉給盧宛。
屏風之外,郎中低著頭?, 拱著袍袖行禮,回稟道:“夫人, 這木珠中空,裡面盛放的乃是麝香。”
頓了頓,郎中將頭?低得愈發?厲害。
他雖是德高望重,醫者仁心的名醫,但卻有些不願招惹謝家這種權勢顯赫的高門大?戶的是非,是故躊躇片刻,方才硬著頭?皮不安地開口?。
“婦人長期佩戴麝香,於子嗣怕是有損,夫人還是莫要將這手?釧隨身帶著。”
盧宛坐在屏風之後,此時聽到?郎中這般說,心中卻並無甚波瀾起伏。
頷了下首,盧宛教女使帶郎中下去領賞錢。
神色平靜地坐在桌案前,盧宛抬手?去拿放在托盤中的檀木珠子,引得侍立一旁的陳嬤嬤憂心忡忡地望著她。
不過,盧宛只是短暫地瞧了一眼,便將那檀木珠子放了回去,用帕子慢條斯理拭著指尖。
陳嬤嬤見盧宛面色淡淡,摸不準她的心思。
她面上有些驚魂未定的慶幸:“太太,這二姑娘一個尚未出?閣的在室女,行事竟這般狠毒,若不是她的手?段太拙劣愚蠢,太太又?多?長了心眼,怕是便要被她害了去。”
微頓一下,陳嬤嬤遲疑地看?著盧宛,問?道:“太太,可要去尋攝政王來??”
盧宛垂眸不語,似在思量什麼?。
半晌,她搖了搖頭?,淡聲道:“將這手?釧收到?庫房去,不必聲張。”
見盧宛要冷處理這件事,陳嬤嬤雖有預料,卻還是有些為她打抱不平:“太太,真的要忍讓了這位心狠手?辣的二姑娘這次嗎?恐怕這次不成,她下回會變本加厲,向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啊……”
盧宛將擦過手?的帕子一道放在托盤上,眉眼清淡,難辨喜怒。
她抬頭?望了一眼憂心忡忡的陳嬤嬤,勾唇笑笑:“謝芙是攝政王的女兒,便是釀下彌天大?禍要處置,也是要過了攝政王那裡的。”
她畢竟剛嫁進來?,孑然一身,根基尚淺,並不覺得自己在丈夫心中,會重要到?未曾傷及分毫,便能重創謝芙。
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先將謝芙的把柄攥在手?中,必要時再一同爆發?。
看?著陳嬤嬤,盧宛淺淺笑著寬慰這個從自己小時候便侍奉在側的忠僕:“今日既規避過去,處置也傷不了她的筋骨,便暫時放在一旁,嬤嬤不必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陳嬤嬤心疼地望著盧宛,敏銳地發?覺,姑娘方才說的是,“暫時”將這件事放在一旁。
她心中悲憤這才消退了些,但仍舊覺得不平。
很多?時候,饒是陳嬤嬤在高門宅院活了大?半輩子,心性堅毅,深知木已成舟,無可轉圜的道理,卻還是為盧宛惋惜。
謝家二老爺身體衰弱,後院雖姨娘通房不缺,但這麼?多?年,終究只有二夫人所生的大?姑娘與二公子。
大?姑娘已經出?閣,二夫人常年吃齋唸佛,聽聞性子最?是溫善隨和。
雖然長房風光煊赫,富貴尊榮,相比之下,二房有些黯淡無光。
但謝家畢竟是謝家,更不必說,二房跟長房一樣,也是謝家主家嫡宗。
當初姑娘與二房二公子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