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半夢半醒之間,很多回憶浮現心頭腦海間,它恍惚道:“若是那姓姜的自己來勸我,或許我會跟著他回去,只可惜……”
停頓了一下,它一字一頓道:“可姓姜的已經死了!”
即便是留有轉世身,也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
年輕劍客輕輕拂袖,“既然道理講不通,也沒必要再廢話,師兄是說讓我帶你回去,至於用何種方法,他可沒說。”
鬼物下意識退了退,不屑道:“你想怎麼樣?”
“要麼你自己兵解,剝離那另一半魂魄,與斷劍內的魂魄合二為一,轉生重修,要麼我動手,打個半死,留一口氣也行,只要將你帶到師兄跟前就好。”
鬼物驟然發狂,隱隱有暴走的趨勢。
“天地能容我,便是天意!憑什麼連天地都允許的事,你們這些偽善者卻要趕盡殺絕!?”
“一口一個仁義道德,卻偏偏容不下一個無心殺戮的心魔?”
“尤其是你那位師兄,醜陋嘴臉,滿肚子壞水,純純的偽善,卻還偏偏一口一句為你好。”
“為我好?那為什麼不放我出去尋那大道自由?”
“反而要將我困死在他那監視的樊籠裡,供他觀道一場?”
夜色朦朧撩人。
卻有殺氣驟然盪漾開來,驚擾周遭一切。
年輕劍客厲聲道:“你若再敢對師兄有一句不敬,我便斬到你跌完境界,讓你所能想到的慘痛都在你身上上演。”
知曉逃不出的鬼物,已然一副無所謂,既然橫豎都是死,何不死前痛快一點?
這頭鬼物毫不在意道:“你那師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小人,騙子……賊!”
夜風驟然凌亂。
劍客的心卻極其平靜,他嘆息道:“為什麼非要找不自在呢?”
那頭鬼物瞳孔驟然放大。
一隻大手已然按在它還腦門處,五指用力,巨痛襲入魂魄。
年輕劍客一字一句道:“不知感恩的東西。”
若不是師兄為你護道數百載,你當真以這數百年來的一帆風順是你自己求來的?
若不是有師兄與老衙主說過,要留你一命,你哪有機會見到我,在這大放厥詞?
若不是師兄與北亭國皇帝簽訂契約,單憑一條勾結妖族禍亂青州都罪名,便足以斬你千百次不止。
如若不然,哪還有你如今大言不慚的機會?
年輕劍客閉目深吸一口氣。
既然動嘴解決不了問題,大道理講不通,那麼別怪我動手!
那頭鬼物徹底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年輕劍客手中一團漆黑的魂魄在顫顫巍巍。
雙手合十,像是揉麵團一樣,將那團魂魄裡的汙穢之氣盡數抽離,那些汙穢之氣化作齏粉,星星點點,飄散在風中。
年輕劍客抬手輕揮,拿過斷劍,取出裡面的那一縷魂魄。
將兩份魂魄合二為一。
年輕劍客拂袖,一招袖裡乾坤,收走斷劍。
走到無名墳墓前,肅然生敬,作揖拜別。
年輕劍客依舊往東而去,青州關的方向。
劍客負劍而行,遊山玩水,戲看人間永珍。
身旁,有個孩童緊緊跟隨,一臉懵懂。
年輕劍客笑了笑,給孩童取了個名字。
數百年前,姓姜。
那之後,也有幾次轉生,卻都記不清名字,也記不住模樣。
好在,後來又有個轉世身,名叫鄭起風。
那麼,從今以後,就叫姜起風。
身後的那座小鎮遺址。
一場雨,悄然落下,淅淅瀝瀝。
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