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驕傲地笑著,卻感覺自己的額頭上一片冰涼。
蘇長纓不知何時伸出了手,用手背貼住了她的額頭,“我就說小周大人,不可能昏頭。你發熱了,當是今日在水中泡了太久,又穿著溼衣。”
周昭有些恍惚,她甩了甩頭,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難怪我總覺得我查摘星樓案,有些不聰明。”
她想著,在自己袖袋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個小藥瓶來,掏出一顆藥塞進了自己嘴中,“無事,吃些藥便好了。既然要等天亮,那我們可以先回廷尉寺去查另外一條線索。”
“孫屹陽究竟是真死還是假死,徐筠當年查臨江樓的縱火案,可還另有隱情?”
周昭說著,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朝著廷尉寺方向而去。
半道上他們又遇到了一回巡夜的北軍,只不過這一會那什長什麼都沒有說,像是沒有瞧見二人一般直接走開了。
廷史左院中燈火通明,一群人個個雙眼烏青,活脫脫像是油盡燈枯的野鬼一般。
早晨來時一個個梳得油光發亮的頭髮,如今也亂糟糟的。
聽到周昭的腳步聲,一群人幽怨的從厚厚的書簡堆中抬起頭來……
周昭打了一個激靈,緊接著便聽到震天的呼嚕聲,李有刀躺在竹簡叢中,睡得四仰八叉的,嘴角還帶著可疑的水漬。
“諸君今夜都不家去了麼?當真是勤勉,佩服佩服。”
對面那些人的目光更加幽怨了,陳鈺釗抓了抓自己已經成了雞窩的頭髮,看向周昭的目光格外複雜。
這廝是當真不知道麼?
她批卷宗實在太快了,襯托得他們都像是廢物一般。最近廷史們的晨會上,除了李有刀被讚賞樂開了花之外,其他的人走出來的時候,背上都汗津津的。
他們左院這些老人也就罷了,厚著臉皮裝不知便是了。
可右院新來的那個李穆率先繃不住了,他一個外地來的新人,還當廷尉寺個個都是大能,為了奮起直追領著所有下屬挑燈奮戰到天明,硬是將眼白熬成了眼紅。
再於是,兩院所有的人都坐在這裡……
周昭不明所以,因為用了藥的緣故,她的腦袋有些暈沉,看上去比平常呆了許多。
“徐大人,昭有要事請教大人,還請大人借步。”
徐筠眉頭緊鎖,狐疑地看了周昭一眼,不悅地揉了揉自己手腕,“你有事尋李有刀,尋我做甚?”
不過他抱怨了一句,倒也從書簡堆中走了出來,同周昭一起出了左院,站在了院外的大樹之下。
那徐筠袖子擼得高高的,眉毛又濃密又粗壯,其中有幾根毛髮特別長,像是炸開了一般。他生得一雙虎目,眼睛一瞪的時候,眼珠子似要掉出來一般。
“有什麼話便直說,我同周理公乃是故舊,若當真論起來,你當喚我一聲師叔。從先你尚在襁褓中的時候,我還曾抱過你,不過被你尿了一身。”
周昭抽了抽嘴角,這話大可不必。
她想著,不免有些好奇,從前她在廷尉寺並未見過這位師叔。
“我從前一直並不在京中。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同你那嗣兄一般,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徐筠說著,有些煩躁地哼了一聲。
周昭挑了挑眉,徑直地說道,“我想要問大人關於當年臨江樓縱火案一事,大人可能肯定當時死掉的人是孫屹陽同毓娘?我看了卷宗,人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等滅火之後找到屍體,同焦炭一般。”
徐筠瞬間提高了嗓子眼,他憤怒地看向了周昭。
“你這是在質疑我斷了冤假錯案?你周昭是有幾分本事沒有錯,但莫要太過猖狂!你才來廷尉寺幾日,便已經按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