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獻跟著明霽,兩人一步步走出了鎮子。
一塊斷掉的石碑立在鎮子外,上面的部分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下半塊上刻著“靈鎮”二字。
林獻問:“明霽,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王靈鎮。”
“亡靈鎮?”林獻回憶著剛才目睹的慘烈景象,感慨道:“這名字不怎麼吉利啊,不過挺貼切的。”
明霽沒有解釋是那兩個字,雖說他剛才起了興致,想看林獻的笑話。
可走出鎮外,他又覺得無聊了。
要不然,待會兒就殺了他吧。
到時候,林獻一樣會露出驚惶的神色,會哭吧?他哭起來是什麼模樣?
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眼睛,一定會被紅暈包圍,襯得眸子更黑更亮,如墨,如黑夜。淚珠會滴滴溢位,沿著白嫩的臉龐,滾動下墜,像珍珠,像碎玉。
悽悽慘慘慼戚,如落入虎口的林間小鹿,發出哀鳴。
想想,就覺得期待。
不過,明霽很快就看到林獻。
林獻此刻又累又餓,頻頻遭遇驚嚇,腦後的傷口還沒好,心神恍惚之下,左腳踩右腳摔了個狗吃屎。
手掌被尖銳的石子擦破,整個手掌血淋淋地。
尖銳的刺痛傳來,手心火辣辣地疼。
從穿越之後積攢在心頭的委屈頓時爆發了。
林獻嚎啕大哭。
明霽看著林獻哭的悲痛欲絕,沉默著捂住了耳朵。
感到明霽動作之間展露的嫌棄,林獻哭的更大聲了。
“為什麼我這麼倒黴,要來到這個古代世界,我要回去!”
林獻哭累了,覺得渴了,看向一旁呆呆站著的明霽,“你知道附近哪裡有水嗎?”
“……嗯,跟我走。”明霽想著林獻剛才的話,有了猜測。
看著林獻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涼水,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就恢復了原本的正常。
明霽想,這人的情緒怎麼如此……收放自如?
林獻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他只覺得哭過一陣後,自己心裡舒服了。
現在,他才想起來,自己大哭的形象被明霽看見了。
他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埋頭跟著明霽走,根本不敢和明霽對視,免得看見明霽驚訝或是嫌惡的眼神。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明霽突然這麼說。
林獻被嚇到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你在說什麼啊我不知道我耳朵不好。”
明霽忍不住勾起一抹笑,看他那一副眼神躲閃、語無倫次的樣子,一看就是在說謊。
“我都聽見了,你說這裡是古代世界。”
“哦哦,是嗎,你耳朵比我好使多了。”
林獻四肢變得僵硬起來,腳步也越來越慢,試圖和明霽拉開距離。
“你似乎很想回去?我略懂一些方術研究,可以幫你試試,研究回家的路。”
明霽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裡的情緒,說話的語氣似乎十分誠懇,林獻感動極了。
十八歲的準男大學生就是這麼好騙。
“明霽,你人真好。”林獻真摯地看著他,那目光似乎有極燙的溫度,明霽側身躲開。
當然了,林獻看在眼裡,覺得明霽可能是比自己還要社恐的存在。
一時間心裡有些高興,覺得自己還是很厲害的。
這麼形容吧,就是倒數第二看倒數第一的那種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