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炑想起剛剛燕兒進門來。可看著不像是來複查。倒像是來刺探軍情。通風報信。陸炑當然不會信她的話。
“沒有奉茶的人。那自帶杯盞來,能不能在小姐這裡討杯水喝。”陸炑手往乾坤袖裡探。
“公子要是自帶了杯盞來,可得先賠給我家。”楚玉輕聲細語討要。
“為何?”陸炑含笑問。
“公子摔壞了物件不得賠嗎?”楚玉問。
“摔壞了物件為什麼要賠?”陸炑反問。
“摔壞人家物件當前要賠。公子要耍無賴麼?”
“我摔壞自家物件,為什麼要賠?”陸炑理直氣壯。
“自家?”楚玉一時疑惑,突然想開,臉又變的微紅。嗔道,“什麼自家!”
陸炑知道她是想到別處去了,就指了指樓下石桌,“就是自家。姑娘請看。”不過楚玉有這個想歪的念頭。陸炑還是很高興。
樓下的石桌子上。一堆的碎瓷片。瓷片晶瑩剔透。顯然不是尋常的物件。拼起來應該正好是一副茶盞。
楚玉很快就認得出來,這不是自己家的物件。陸炑還在一邊笑的開心,聯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她一下明白了陸炑在笑什麼,更是羞了。
陸炑從乾坤袖中掏出了原本楚家的那一副茶盞,又指了指樓下石桌子上的碎瓷片。對楚玉說,“這個也那個也是。要說是自家的,都是自家的。”說完笑的更開心了。
楚玉知道他在逗自己,雖然羞惱,但卻不能一直就這樣處於被動。想來終於想到了個點。
“坊間傳聞果然是不可信,都聽人說陸家清廉,可看公子這手筆還真不像呢。”楚玉歪著頭不再面向陸炑。免得和他對視。
“這可是真冤枉了。這是師父給我的,可不是家裡拿的。唉。這白玉茶碗也跟著我好些年月了。”陸炑抬手將那一堆白玉茶碗的碎瓷片引來,碎瓷片在空中像一群白色蝴蝶,揮動翅膀,就著陸炑手和石桌之間的線路,緩緩的飛向二樓。落在陸炑的掌心,又拼成了一個小巧精緻的茶盞。
仔細看,茶盞上是浮雕的松鶴紋路。碗口滑順,碗身薄厚恰到好處。雖然是拼起來,但沒有恢復如初,陸炑撫摸著茶盞上的裂紋,“這是小時候師父送我的,他說我還小,心性不定,不能靜下心好好修煉,要我先喝一年茶來磨磨性子。”陸炑將茶盞推給楚玉,他用真氣凝著,不讓碎片散了,“你瞧瞧看。師父說,心靜下來就能看見鶴飛。我自小到如今都沒瞧見過,你看見了麼。”
楚玉接過茶盞,茶碗上還有微微的溫熱,不知道是真氣的原因,還是陸炑手心的溫度。茶碗的精美讓她輕掩紅唇,來不讓自己發出驚聲。
烽火戲諸侯為何會博得美人笑?不在有趣,在心意。一個號令天下的男人為博你一下,做了這樣荒唐的舉動。鐵石做心的雕像也會為此扯動嘴角。
女人喜歡說看的是你的態度,這一句話是真的。只是理解的角度不同。有人的態度就是貴重,是世俗價值的衡量標準。而有人要的態度是在心裡的珍貴程度。是心理價值的衡量標準。
白玉茶盞是精美,但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修行之人到了一定境界早就開脫了塵世的評判標準。就這樣的白玉茶盞,雖然他陸家可能因為清廉的形象少有這些,但在楚家,就是她楚玉私人也有品色好過這一幅的茶盞。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和師父有著關聯,又點著樣樣的記憶的物件,附加的價值可就不同了。就這樣碎了未免太過可惜。畢竟帶銘文的青銅鼎也都比普通沒有銘文的青銅鼎售價要貴。驚詫的從頭到尾都不是精美與否,而是裡頭拴著的故事。
可當下沒有在談論可不可惜,當下陸炑問題是看沒看見飛鶴。楚玉纖纖手指捧著茶盞觀摩,可心卻不在上面。都說心靜下來才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