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遠和尚手頭的事情就沒靜過,不知還從何處掏了把小鏟出來,一推蠟脂,鐵與鐵相擦的聲音可真不好聽。但靜也實在是靜。做了這麼多事,嘴裡愣是一句話也沒有,安安靜靜的閉著嘴把事做了。
唐旭應該不是第一次和靜遠和尚打交道了。這一個月看來沒少碰面。這“冷麵郎君”的形象應該沒少見。上手幫幫忙,也算積德行善,攢攢功德,結一結佛緣。林峰沒事做,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揣著手從旁觀看。
小石塔裡燃著香燭,要清理起來其實容易,石頭初略的平整,只是面不太光滑。好在匠人聰明,裁了個鐵盤放了進去,故此只要拿鏟子一鏟就能推一層蠟脂下來。只是邊邊角角處會麻煩一些。
唐旭把頭伸進去,看看自己邊角處有沒有處理乾淨,可他畢竟不是靜遠和尚,缺了點耐心,做起事情來有些毛手毛腳。要退出來時,一個不小心,抬頭磕了自己的後腦勺也就算了,還把小石塔的上半段都帶的晃動,最後掉落下來。
唐旭才磕到了頭,一手扶著後腦勺,還沒反應過來東西掉了,靜遠已經到了身邊,手一拿一提,肩寬頭高的石塊,就輕輕鬆鬆的被他拎在手裡。這一個石頭蓋子分量可不輕,林峰心中預估,怎麼的也有三五百斤重。靜遠和尚說,在心,在悟,不在力,但實際上自己在這方面偷偷內卷,還真是一點沒有落下。
“失誤,失誤,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唐旭接過石頭蓋子,把它蓋了回去,看著邊上那個,調整了位置,以求兩邊擺著的方向都相同。對稱起來,才不會顯得突兀怪異。
唐旭摸了摸後腦勺,有擦了擦額頭,畢竟沒有練過鐵頭功,被磕到碰到的地方,還是會吃痛,過會兒應該就會長包了。
“我去給你拿個擦油。”靜遠和尚難得的開口,出家人還真是慈悲為懷。
“不用,不用。小傷而已。”唐旭一手揉著後腦勺,用了點力,免得成淤,血化不開。“靜遠,我這小兄弟,真是想學些拳腳。你教教他吧。”
唐旭自己免了藥,靜遠和尚也不強求,“你們軍營裡不教功夫嗎?”
“教個狗,”屁字沒有出口,畢竟還在清淨地,少說些汙言穢語。唐旭把屁字嚥了回去,“沒教,能教些什麼。連個教官都沒有。怎麼教。你也知道的,我們這非戰之地。頂多就是逮幾個倭寇,這離海遠著倭寇都少見。能有什麼教戰的必要。招軍的,有氣力就能上,都不帶挑挑揀揀。隨便練的那些三腳貓功夫。能有什麼用。”
“那不就沒必要學這些拳腳功夫了。”靜遠和尚淡淡說了一句,回絕了唐旭。
“要學的。”唐旭面露難色,神情有些落寞。勉強帶著笑說了句,“技多不壓身不是?有本事才好升官不是?”
林峰少見的唐旭這樣,這兩月見他雖然都樂呵呵的,但感覺有什麼不同。哥們好像心裡藏著東西沒和自己明說嗷。不說那就不問。既然不說要麼是不能說,要麼是不到時候說。為這個去逼唐旭,只能讓大家難堪。
靜遠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唐旭,“你不是也會些?”
“是。我不誆人。”唐旭正視林峰,這點他需要好好解釋給林峰聽,“林峰,我和你說,我不是不願意教你,不是沒能力教你。簡單的拳腳功夫,這些我也說給你聽過,但學這些畢竟不是真功夫,就是些基礎,要更上一層,還得是學拳譜,學精要拳法。我會的拳法,刀法,甚至是身法,樣樣都是我唐家的,家中有規定,我不能外傳。”
這種犯忌的事情,林峰哪能強求唐旭去做。當然只能是表示理解,也說自己不會為此而影響兩人的感情。唐旭這一番話即是說給林峰聽,也是說給靜遠和尚聽。靜遠也從這一番話,明白了唐旭的苦衷。
“所以,靜遠。。。”唐旭欲言又止。
靜遠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