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室霧氣起,霧迷了眼,惱人的很,陸炑擺擺手驅散了霧氣,一雙偌大黃眼直勾勾盯著陸炑,眼中含著兇厲,令林峰更加膽寒。
見陸炑不為所動,還在步步逼近,黑熊受不住怒氣,猛的一掌蓋在潭中,激起水花四濺。洞內如同下了場熱雨,林峰趕忙撐起衣服做擋,雖然站的稍微遠些,雨水也稍微少些,但赤身裸體,還是燙了幾處,吃痛的在那跳腳。
一頂擎雨蓋遮身蔽體,陸炑腳步未做停頓。黑熊見一招不成又施一招。熊掌舉起照頭就是一下。陸炑不見慌張,略是側身就與熊掌擦身而過。掌在其身旁下,落下一個掌狀的坑,裂紋向四周展開去,水順著裂紋流經,蓄滿了掌坑。接連又是數掌落下,大大小小的坑洞佈滿了潭邊地面。地面變的坑坑窪窪,行走起來都困難不少。
陸炑到於跟前停步,又感一掌帶風拍下,陸炑不閃不避,抬手上擋撥開。黑熊眼見這一串下來吃不著好,也知拿陸炑沒什麼辦法,只得作罷,即便開口問道:“你是何人,來我處做甚。”這一開口實是把林峰嚇得不輕,這黑熊一路來連吼帶叫的,沒想還有這樣一副好嗓子能開口說話。獸說人言,非妖即怪。
“老妖你是多久沒見過人了,說話這般文縐縐。”陸炑笑著反問。
“有上百來年。”熊怪與陸炑一問一答,聽他語氣溫和,又無異動,倒也放下些戒備,實誠作答。
“難怪一嘴古味。推來算,老熊怪你也有千年的修為,怎麼落了個這狼狽樣。”陸炑嬉笑一句。
老熊怪一張黑麵,難看出有沒有臉紅,口中唔唔嗯嗯,沒說半句。陸炑也識趣沒再多問,主動相提來意。
“老怪你得先謝我,我可是來解救你哩。”
“救,怎個救法,小兒你知個甚。”熊怪拍些水在自個背上,神情中有些乏態,口氣卻還強撐著神氣。“海口浪言,也是我如今落難,若舊時,十個你來也不過一掌。”
“百個,千個我也難抵老怪你。是我救字用的失禮,當是“助”你。”陸炑一句謙卑自嘲,反倒惹的老熊怪有幾分羞愧色。
“怎個助我法,說來聽聽。”
陸炑從戒中探出一方黑石匣子,若是蘇大將軍在,此刻必定怒斥陸炑,因為這匣子就是蘇府中來的。
翻開蓋來,一隻黑紅牛角依舊靜靜躺在水中。黑紅牛角一現,老熊怪金睛如掣電,驚呼連連:“實是救我!實是救我!”
紅光閃爍,匣中角如牽絲連線般,自的向老熊怪額頭上飛去。老熊怪頭上有兩處不同於周邊毛髮,截面嶙峋,紅褐色的底,偏的白些。角與左一處截面相合體,豎起向後,反倒更像羚羊角些,只是多些盤繞,未消牛角的根。
角方與額頭印子一合,老熊怪如同服了大滋補品,靈丹妙藥,一時間渾身上下來了勁,陡然站起身子,該做一伸懶腰,舒展了它的筋骨,蒸蒸熱氣也不再冒出。一聲清嗓吼,氣勢更是足了幾分,震的山搖地動。
老熊怪渾身舒暢,盤腿坐在潭中。前伸出一手,放地上翻,示意陸炑上坐。陸炑也不客氣,坐上,如同躺入帶骨的絨毛椅中,體驗極佳。
老熊怪也是守禮節,一番客套話,一番答謝語,方才切入正題。
稀稀疏疏一片聲,林峰遠遠的聽不清半個字。只見陸炑起身和老熊怪互相都行了禮,見一熊行禮那般的滑稽樣,才知為何要用熊樣形容憨人。
陸炑喚他一起出了洞。行向卻是背離,往來時路的另一頭出了洞。與洞裡頭悶熱不同,出來果是神清氣爽。又是走了一段,陸炑放出馬來,二人才上馬一同繼續前行。
行了又幾里,林峰心裡癢癢。卻又問個不得。人和熊能談些什麼實在有意思,反正應該不會是砍樹這麼簡單的事。但他們談話的聲音又不大,有些避著林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