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沈妄到達正廳的時候,卻見那裡空無一人,唯餘清冷的風在空曠的廳中穿梭,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人呢?”他眉頭微皺,低沉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侍從趕忙上前,低頭恭敬地回稟,聲音在這寒冷的氛圍中微微顫抖。
“回閣主,那小姐她走了,臨走前她留了話,說,大帝姬大婚之日京中權貴皆會前去祝賀,那時,守衛鬆懈,可趁此劫獄,救出沈雲崖。”
沈妄抬眸看去,只見外面大雪肆意飛揚,那剛剛離去之人的腳步也被白雪迅速覆蓋,只留下些許模糊的痕跡。
他衣袖底下的手微微緊了緊,神色冷峻,沉聲道:“這生意,不接。”
跟上來的秦瑤聽見的就是這樣一句,她不禁面露疑惑,急聲道:“閣主,這可是一千兩金啊!況且,那沈雲崖也算是一代英豪,令人崇敬,不如……”
沈妄側目過來,那如寒星般的眸子帶著一抹凌厲,“你覺得姜月那種人會救沈雲崖?”
秦瑤一愣,臉上的急切瞬間化作了迷茫,“閣主的意思是她不是三帝姬?可如果不是三帝姬,那會是誰呢?”
沈妄那雙如狐的眸子看向了國寺的方向,遠處重重疊疊的廟宇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彷彿隱匿著什麼。
“誰知道呢。”他的聲音彷彿被寒風吹散。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侍從再次說道:“閣主,那小姐離開的時候說了,她欣賞沈將軍為人,願出一萬兩金讓暗閣救人,這是她立下的字據,一手交人,一手交錢。”
沈妄一個冷厲的眼神看了過去,那目光猶如實質的冰刃,“剛才為什麼不說?”
對上沈妄無一絲溫度的眸子,那侍從微微一抖,彷彿被這股寒意穿透了靈魂,“那小姐說了,在閣主拒絕之後再說,如果閣主不拒絕就不說了。”
侍從的聲音在沈妄寒涼的眼神注視下,一點一點地弱了下去,到最後幾不可聞。
沈妄冷哼一聲,一把拿過那字據,“你是她的人還是我的?”
“自然是閣主的。”
“呵!”沈妄輕哼一聲,開啟紙張放在眼前細細打量。
竟還真是姜月的字跡。
他狹長的眸子微眯。
“看來,那姜月是對沈雲崖有所圖,既然如此,這生意就接了吧。”
秦瑤一喜,連連點頭,“這三帝姬還真是大氣!”
“呵!搜刮的民脂民膏罷了。”沈妄丟下一句,衣袖一揮,轉身就這樣朝著風雪裡走去,翩飛的錦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慾海中的妖。
……
姜離下了山,剛回到馬車上,口中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鶴清詞見此,微不可聞的吐出一聲嘆息,卻還是馬上從瓷瓶裡倒出一顆藥丸遞了過來。
姜離伸手接過,仰頭就吃了下去。
瞧著她這乾脆的模樣,鶴清詞微微一愣,“帝姬不怕這是毒藥?”
吃了藥,姜離這才靠著車壁喘息著,那面色顯得愈發蒼白,聽見鶴清詞的聲音,她譏諷的扯了一下唇角,“自己的夫郎有什麼好怕的?”
鶴清詞一怔,似乎是沒想到,‘夫郎’倆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竟是這樣的自然。
他垂下眼眸,又拿出了一顆藥丸放在杯子裡,以清水劃開,“帝姬答應過我的,有朝一日會放我……”
話音未落,就聽見姜離幽幽的補了一句:“我若死了,你們都得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