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蓋頭滑落,露出一張滿是不可置信與憤怒的臉,原本精緻華麗的吉服也變得凌亂,髒汙,髮間的發冠傾斜,狼狽不堪。
“你們這群廢物!怎麼抬的轎子!”林錚怒目圓睜,手指著那幾個轎伕,大聲責問。
幾個轎伕連忙低下頭,“林公子,我們……”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來人!將他們拖下去,重重懲治!”
聞言,轎伕們瞬間就慌了。
他們都是兒女成群的有福之人,特意被挑選出來抬轎的,還等著銀子回去給妻主和孩子買過冬的衣物呢,這要是錢沒賺到還被罰,回去可是要被妻主責罰的。
他們也沒想到好好的轎子怎麼忽然就斷開了。
就在林錚憤怒地要懲治轎伕之時,關言卻不緊不慢地上前,微微躬身道:“正君,今日是您和帝姬的大喜之日,實在不宜打殺。”
說著,關言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林錚的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正君這段時日是否是不知節制地進食,比上次奴見到您的時候,豐腴了不少。”
“……你!”林錚下意識地就要動手,可手剛抬起,卻又在下一秒狠狠忍住了。
他不能動手,否則定會落得個蠻橫狠辣的名聲,傳到大帝姬的耳中,只怕會影響自己在帝姬心中的地位。
林錚強忍著怒火,目光掃過斷裂的那處,眸底劃過一抹冷然。
那處根本不是自然斷裂,而是人為!
定是那蘇側君還在記恨自己,才故意在這大喜之日使絆子,想要讓自己出醜。
林錚吉服底下的手微微緊了緊,壓下心頭的怒火。
罷了!他身為正君,收拾一個側君,有的是機會。
他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青竹,青竹會意,連忙上前道:“我家公子衣服髒了,頭髮也亂了,不如,我們先回府梳洗一番吧。”
關言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不卑不亢地回答:“只怕不妥,正君已出林府大門,嫁出去的郎便是潑出去的水,哪有在大婚之日折返回去的道理,也不嫌晦氣。”
“那這花轎只怕不能再坐了,我們公子在此等候,你們重新找花轎來迎不可以嗎?”青竹的語氣中帶著急切和哀求。
“雪路難行,這一來一回只怕會耽擱了,還是請正君步行到帝姬府吧。”關言的態度堅決。
“你要我自己走去帝姬府?”林錚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大婚之日竟會遭遇如此難堪之事。
此刻,周圍的百姓們也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
“這林家公子也太倒黴了。”
“這可是大婚啊,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觸怒了神靈?”
林錚聽著那些議論,衣袖底下的手狠狠的捏了起來,“蘇側君就是這樣怠慢我?”
“正君誤會了。”關言指了指身後的轎子,“這花轎可是我們側君特意讓人打造的,這般華麗程度,可是玉京城中獨一份呢,林公子若是不信,大可移步帝姬府,那些佈置皆是富麗堂皇,可見我們側君對正君的尊敬。”
林錚心裡清楚,他今日是被蘇漾刻意刁難了。
那蘇漾平日裡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安靜平和,誰知道,竟這般陰險。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日是他與大帝姬的大喜之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鬧劇繼續下去。
“好,我走!”林錚咬了咬牙,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關言微微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正君請。”
林錚在青竹的攙扶下,踏著積雪,一步一步朝著帝姬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