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中,姜離忽然抬起手,輕柔地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嗓音溫和,“你現在拿我的令牌出去,將人全部帶到沉香苑,就說,我今晚宿在你這裡了。”
鶴清詞瞧著她強行塞進來的令牌,心中五味雜陳,複雜難辨,可最終,他還是微微頷首,“侍身知道了。”
話落,他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房門開啟的瞬間,風雪洶湧而入,如狂魔亂舞,將他的衣袍吹得凌亂不堪,他一隻腳剛踏入雪地,忽然聽見身後姜離的聲音:“鶴側君。”
他身子陡然一僵,慢慢的停住了腳步,緩緩回頭望去。
他不知大帝姬還有什麼要命的吩咐,只是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令牌。
然而,卻見姜離手持一件大氅,款步走來,風吹起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男子衣袍,將她襯托的越發單薄。
“俯身。”她清冷的聲音驟然傳來。
鶴清詞掃過她手裡那件厚厚的大氅,眼底劃過一抹不解,最終還是依言俯下了身子。
姜離輕柔地把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同一時間,她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他的身上。
隨後,鶴清詞便感覺到唇瓣上傳來一陣陌生又讓人心悸的觸感。
他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當即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忘了反應。
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彷彿世間萬物皆已消逝,唯有眼前的人,和那唇瓣相觸的柔軟。
“唔!”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鶴清詞抑制不住地低吟出聲,驚愕地看向姜離,“帝姬?”
姜離抬起手,輕輕擦去他唇上滲出的血跡,“怎麼了?很疼?”
鶴清詞眸子微顫,剛準備說什麼,姜離卻又再次拽住了他的衣領,迫使他俯下了身。
“嗯……”鎖骨處被她狠狠咬住,力道不大,只是那感覺卻讓鶴清詞覺得恐慌,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姜離剛一放開了他,他就後退了一大步。
他伸手摸了一下,本以為定是被咬破了,然而,卻不見一絲血跡。
他有些疑惑,“帝姬?”
“今晚,是我和鶴側君的洞房花燭之夜。”
一側的安童一臉興奮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想:大帝姬跟公子可真甜蜜吶!
鶴清詞卻是瞬間明白了姜離的意思,他垂下眼眸,輕輕點了點頭:“嗯,今晚……是侍身和帝姬的……洞房花燭夜。”
姜離輕輕勾了一下紅唇,上前,細心地為他繫上大氅的帶子,那動作異常親暱,溫柔如水,彷彿剛剛那狠厲的威脅根本不曾存在。
見鶴清詞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大氅裡,她才柔聲說道:“去吧,雪天路滑,注意安全,別摔倒了,否則,我會心疼的。”
鶴清詞沉默不語,她的聲音太輕也太柔,如若沒有先前屋子裡的那一番驚心動魄,他幾乎都要被她這溫柔的表象所矇騙了。
他朝著姜離微微頷首,這才在安童的跟隨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茫茫雪夜裡。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姜離臉上的笑容如冰雪般慢慢消散無蹤,餘下的,只有無盡的冰冷,仿若這漫天飛雪都不及她眼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