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線條流暢如行雲流水,起初只是簡單的輪廓,卻已能看出男子的風姿綽約。
她的筆觸細膩而精準,蘇漾的眉眼在她的筆下逐漸清晰。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幅美男丹青逐漸成形,整幅畫色彩淡雅,卻又不失生動,將蘇漾的氣質與神韻展現得淋漓盡致。
姜離放下筆,微微退後幾步,審視著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了點頭。
蘇漾走上前來,目光落在畫上,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畫裡的他栩栩如生,仿若掙脫了宣紙的束縛,有了鮮活的生命。
蘇漾那深邃如淵的目光深處,陡然劃過一抹幽深,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帝姬不是說略通一二嗎?”
姜離輕描淡寫地放下手中的筆,隨意地往軟榻上一靠,如瀑的青絲傾瀉而下,慵懶之態盡顯。
她朱唇輕啟,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宮素來謙虛,隨便說說而已,畫你拿走吧,本宮乏了。”
蘇漾伸出顫抖的手,緩緩將畫拿起,目光緊緊鎖在畫上,仔細端詳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
即便眼前之人在作畫的時候刻意隱藏了以往的筆觸鋒芒,可是蘇漾還是在其中尋到了蛛絲馬跡。
那細膩的線條,獨特的用色,以及畫中人物神韻的勾勒,都無比熟悉。
他心口陡然一顫,難以抑制的激動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然而,他還是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只是聲音中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帝姬畫的真好,只畫人,可惜了。”
姜離微微挑眉,美目流轉,似笑非笑地說道:“本宮自然不是隻畫人,只是對美男情有獨鍾罷了。”
聽到她口中說出的‘對美男情有獨鍾’幾個字,蘇漾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以前,只知帝姬胸無點墨,怎得突然就棋畫皆佳了?”
“玉京城中誰人不知本宮素來低調?”
蘇漾垂下眼睫,唇瓣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低調?
姜離仿未曾發現他的異樣,低聲道。
“這世間之物,其質佳者,皆可入畫,任是翠柳黃楊,牆花陌草,乃至紛紜,飛禽走獸,籬蟲林鳥,若得畫者之顧,自可取入紙中,流芳千古。”姜離的聲音清脆悅耳,如珠落玉盤,在這寂靜的宮殿中迴盪。
蘇漾靜靜地聆聽著,目光始終未曾從畫上移開。
窗外,微風拂過,吹落了一地的花瓣,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飄落,為這宮殿增添了幾分詩意的浪漫。
蘇漾緩緩抬起頭,望向姜離,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見蘇漾愣著不動,姜離微挑眉眼:“要侍寢?”
“……”蘇漾輕輕垂下眼睫,“侍身告退。”
“你以前從在我跟前從不自稱侍身。”在蘇漾轉身之際,姜離溫溫淡淡的嗓音傳來,讓蘇漾頓時僵在了原地。
轉身,他朝著姜離輕勾了一下唇瓣,“帝姬記錯了,有的。”
話落,不等姜離說話,他便微微行了一禮,抱著懷裡的畫走了出去。
姜離靠在軟榻上,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底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