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皇如何得知東夷會何時進犯?若東夷一直不犯我西越,母皇豈不是要一直稱病讓大皇姐掌朝政,若時間久了,只怕她會趁機奪權,培植自己的勢力。”
姜玉璇眸光微沉:“孤於上月便與和北疆皇室達成聯姻,不日,為表誠意,北疆七皇女將會親自前往我西越,迎娶我皇族子弟。”
姜玉璇漫不經心的喝了一杯熱茶,“算算時日,這訊息也該被東夷探子帶到東夷了,屆時,東夷為防止北疆與我西越聯合,定會從中破壞,加速戰局。”
姜玉璇似是恍然想到何事,不禁幽幽嘆息一聲。
若不是擔心那姜離功高太甚,又怎會這麼快便將其誅殺,可若留她性命,任其在沙場累積軍功,勢力愈發強大,屆時想要將其徹底剷除,便更是難上加難。
罷了!總歸她手裡的棋子並非只有姜離一人。
江山社稷,權力爭鬥,每一步棋的落下,都需權衡利弊,謹慎思量,姜離這顆棋子,她曾寄予厚望,卻因鋒芒過盛,成了不得不棄的險招,可權謀之路,本就充滿變數與取捨,失去一顆棋子,並不意味著滿盤皆輸。
姜月怔怔的看著姜玉璇,眸中有無法驅散的懼意。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母皇根本就沒有中毒,從冊封皇太女開始,她就在為大皇姐和陸家軍所設下死局而做準備。
不對!
姜月眼中滿是震驚。
是將陸昭賜婚於大皇姐的那一日起,母皇便已在暗中籌謀了,又或許,更早。
身為帝王,豈能容冠以他姓的軍隊存在?陸家軍向來桀驁難馴,早成了母皇的心頭大患,如眼中釘、肉中刺般令其難以容忍,此次與東夷的終局之戰,恰是母皇精心佈下之局。
陸家軍在這戰火硝煙中奮力拼殺,以為是為陸家復仇,為國立功、保家衛國之戰,卻不知這是母皇為使她們功成身退而設的鴻門宴。
姜月身子微顫,臉色煞白。
母皇是欲藉此戰,在成就不世之功的同時,巧妙地解除這股難以掌控的強大力量,以鞏固皇權,實現朝堂之上的絕對掌控。
其心思之深沉,令人膽寒。
這一切分明是針對大皇姐的,姜月卻無端的感覺到脊背發涼。
從前,她只覺得自己這母皇年事漸高,頭腦昏聵,似是在諸多事宜上優柔寡斷,搖擺難定,旁人所言,她皆聽之任之,毫無主見。
然細細觀之,方覺大謬,其看似隨意附和,實則心有城府,自有籌謀,每一步皆在其掌控之中,所行之事皆為深遠之佈局,眾人皆被其表象所矇蔽,未窺得其中玄機。
可想來也是,她若當真那般昏聵,又如何從眾多姐妹中殺出,坐穩了這帝位。
姜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金闕臺的。
待她回過神之時,身上的衣衫已然被冷汗浸溼。
姜月跌跌撞撞的走進府邸,待平復了心緒,她眸子深處漸漸的被涼意所取代。
想要好好活下去,那她就必須得把權力握在手中。
只要東夷進犯,那麼,大皇姐這皇太女之位便是坐到頭了。
所以,她即便不派人送去密信,東夷來犯也是勢在必行。
只是……
姜月渾身冰涼,母皇今日對她說這般諸多密事,難道……是早已知曉了她的小動作,是在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