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終有一日會放你離開,到時,你可重新覓得良緣,不必因此抱憾終身。”
聞言,男人身軀微微一顫,那俊朗的面容瞬間染上了一抹蒼白。
他的雙眸之中,原本暗藏的熾熱希冀如風中殘燭,搖曳欲滅。
他薄唇緊抿,努力剋制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喉結上下滾動,似是嚥下了無盡的苦澀,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原來……殿下還記得。”
他微微低下頭,似是不敢讓姜離瞧見自己眼中的失落,緊握著的拳頭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卻依舊隱忍著,不讓自己的情感有絲毫的外洩。
“自然記得,本宮重諾,絕不會輕易失信於人。”
鶴清詞牽強的笑著,那挺拔的身姿此刻卻顯得有些孤寂。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仿若置身於荒蕪的寒夜,心也隨之沉淪至無盡的黑暗,就連身子也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姜離發覺他的異樣,眼底流露出擔憂的神色,“可是又不舒服了?”
他搖了搖頭,唇角的笑容依舊蒼白,“無妨,只是有些冷了。”
姜離牽起他的手,大步朝著床榻走去。
“先歇息吧,明日本宮讓人給你燉下補品來。”
鶴清詞唇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緩緩躺在了床榻之上。
瞧著坐在榻邊的姜離,他下意識的往裡挪去,“殿下,躺下來歇息會兒吧。”
姜離搖了搖頭,“本宮不累,你睡吧。”
鶴清詞眼底浮過一抹暗色,他垂下眼睫,輕輕扯了扯唇瓣:“知道了。”
一時間,偌大的殿內寂靜無聲。
鶴清詞躺在床上,卻是半點睡意也沒有。
他覺得,殿下離那個位置越來越近了,這是不是說明……
他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閉上眼睛,掩去了眸底深處的苦澀。
……
翌日,晨曦微破,天際剛泛起魚肚白,青竹便長跪於院外。
“殿下,我家公子病了,您也去看看他吧!”其聲悽悽,滿含憂切。
姜離輕緩地攪動著手中的藥汁,聞得此聲,卻頭也未抬,冷然道:“病了自當去找府醫,尋本宮作甚,本宮又非岐黃聖手!”
“……”站在一側準備去拿藥箱的徐馭在聽到姜離這話時,默默的把手縮了回來。
差點就多事了。
姜離舀起一勺色澤漆黑的藥,置於唇邊輕輕吹了吹,而後極為自然地餵給了鶴清詞。
男人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在剎那間綻放出炫目的光彩,他順從地垂首,將藥汁飲下。
“苦嗎?”姜離輕聲詢問,語氣溫柔中帶著關切。
“不苦。”這話非虛,良藥入喉,竟覺有絲絲縷縷的甜味在口腔緩緩散開。
姜離微微點頭,復又舀起一勺。
屋外,青竹依舊跪在臺階之上,聽聞姜離之答覆,他一張臉皺作一團,滿心愁苦,卻再不敢多言半句。
鶴清詞目光掃過屋外跪著的青竹,壓低聲音道:“殿下無需理會侍身,不妨去瞧瞧他。”
“本宮不會治病,張嘴。”姜離神色淡淡,嗓音平靜無波,卻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