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哽咽不止:“殿下,我今晚實在不想孤身一人就寢,可以嗎?”
姜離緘默不語,只是溫溫淡淡地凝視著他,他竟是在借今日他父親之死,妄圖博取同情。
林錚挺直跪著的身子,緩緩地解開身上的大氅,大氅滑落,內裡輕薄的衣袍展露無遺。
今夜,他身著一襲黑色錦袍,袍上繡著金色紋路,腰間束著一條白玉腰帶。
那衣衫薄如蟬翼,幾乎能透過其瞧見裡面的肌膚,他雙足白皙如玉,就這樣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上。
他彷彿是赤腳匆匆而來,被這寒意一凍,雙腳白裡透紅。
那衣袍自膝蓋上方交叉開來,一截修長的腿若隱若現。
姜離一手隨意地撐在腦側,就這般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林錚默默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又迅速移開視線,面頰微紅,眼波含春帶水。
他本就生得俊朗不凡,此番刻意魅惑討好,更是媚態橫生。
然而姜離看著,卻只覺索然無味。
他相較沈妄,終究還是差了些許味道。
想到沈妄午時看到那詩詞時的神情,姜離的唇角不禁微微盪出一抹笑意。
而這抹笑意落入林錚眼中,卻彷彿是莫大的鼓舞。
他渴望活下去,唯有活著方能為蘇涼月報仇,即便不為她報仇,他也滿心向往這世間的奼紫嫣紅,這繽紛多彩的世界實在太具吸引力了,他只要能籠絡住殿下的心,待她日後登基為帝,自己即便不能成為帝后,也必是寵冠六宮的貴君。
到那時,如今那些瞧不起他、嘲笑他的人,都將被他狠狠地踩在腳下。
想著,他默默伸出手,緩緩解開身上的腰帶。
察覺到他的動作,姜離趕忙出聲制止:“天寒地凍的,把衣服穿上。”
林錚扯住衣帶的手陡然僵住。
眼底墨色流轉,再抬眸時,眼底已然噙滿一片水霧。
“殿下,您莫要嫌棄侍身了好嗎?侍身先前是被蘇涼月蠱惑,侍身已然追悔莫及,殿下……求您莫要捨棄侍身。”
姜離聞此,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和且毫無不耐,這才說道:“若本宮不要你,早就將你交予內侍局處置了。”
林錚一聽,面露喜色,就這樣跪著向前挪動幾步,“殿下,今晚留下侍身好嗎?”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淚水瞬間簌簌而落。
男人的眼淚當是女子的興奮之物,可瞧著林錚落淚,卻只只感到滿心厭煩,姜離揉了揉眉心。
“聽說,你琴彈的不錯?”
林錚猛地抬頭,眼裡竟是驚喜,他連連點頭,“侍身願為殿下彈奏一曲。”
姜離敷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並未有太多期待。
姜離一聲令下,侍從拿來了古琴,林錚席地而坐,雙手緩緩撫上琴絃,剎那間,琴音如流水般傾瀉而出。
那琴音彷彿帶著無盡的情思,時而悠揚婉轉,如泣如訴,琴音嫋嫋,繞樑不絕。
那音韻中,飽含著情愫痴纏,彷彿能將人的靈魂都深深吸引進去,琉璃燈火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清俊的輪廓,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姜離。
姜離就這樣側臥在軟榻上,一眼看去,像是在閉眼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