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唯寒風偶爾掠過,撩動宮闕簷角的銅鈴,發出幾聲清脆的叮噹聲。
姜離躺在雕花大床上,錦衾暖被,睡顏香甜,就在這靜謐之時,緊閉的殿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一道身影宛如鬼魅,輕手輕腳地踏入。
姜離看似沉睡,實則一隻手已悄然摸向枕頭底下,緊緊握住了那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屏息以待,她感覺到那道身影越走越近,最終,竟然爬上了她的床榻。
一股令人迷醉的味道悠悠傳入鼻翼,像是荼蕪香!
沈妄!
握著匕首的手微微一鬆,姜離選擇默默裝睡,她倒要看看這男人深夜前來究竟意欲何為。
然而,沈妄爬上床後卻遲遲未動,只是將衣袖輕輕扔到她的臉上,隨即就在她身畔安然躺了下來。
男人一手撐在耳側,身上紅色的外袍褪至腰際,露出裡面繡著金絲暗紋的裡衣。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就這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姜離,眸中似有萬千情緒流轉,卻又深藏不露,然後,便如同定格一般,沒有了任何動作。
一時間,姜離心中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流淌,可姜離卻漸漸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燥熱。
明明是寒冬臘月,她卻熱得離譜,方才還未有這般難耐。
姜離再也無法忍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側目看向身側躺著的沈妄,“你對我做了什麼?”
看著她臉頰上浮起不正常的紅暈,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盛滿了迷濛的水霧,呼吸也略顯急促。
沈妄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肆意張揚。
“沒什麼,不過是在荼蕪香里加了點情毒,然後便成了世間最烈的……唔……”
姜離手掌猛地掐住他的脖子,胸口不知是因氣憤,還是因著其它什麼原因而劇烈起伏著,“解藥!”
沈妄卻絲毫不為所動,任由姜離掐著自己的脖子,也不掙扎反抗,他神色悠然,緩緩道:“妻主天真了,這情毒可沒有解藥。”
說著,他輕輕揮動衣袖,拂過姜離的臉龐,似笑非笑地問道:“香嗎?”
姜離唇瓣緊緊抿著,儼然是氣的不輕的模樣。
而沈妄卻依舊雲淡風輕,他從床上緩緩下來,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亂的衣衫。
“妻主趕快傳鶴側君來為你解毒吧,不過,他或許只能用身體來替你解毒了,只是……”他故意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這藥對男子無用,聞到也無妨,但成為女子的解藥卻是對自身損害極大的。”
瞧著姜離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沈妄眼中的笑意更濃,笑得愈發肆無忌憚。
“不過妻主也別太擔心了,他只不過會虛弱一場,如果不中用一點的話,虛弱而死也是極有可能的。”
“對了!妻主也別妄想能自己扛過去,否則,你會死的。”
沈妄的目光直直地與姜離對視,那狐狸眼中邪妄之色一閃而過,他倒要看看,在她眼中,那個大夫重要還是她自己的性命重要!
話落,他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衣袂飄飄,不帶一絲留戀。
姜離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報復心極強,可沒想到竟會如此不擇手段。
說到底,還是她大意了。
於是,姜離抬腳,雲淡風輕地踩住了沈妄拖在身後的衣襬。
沈妄一個不慎,身子不受控制地朝著後面倒去,姜離一個旋轉,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將人狠狠甩在了身後的大床上,動作絲毫談不上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