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語調平穩,面色沉靜如水,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然而這番話語落在嬴政耳中,卻是如雷貫耳,令他心中掀起陣陣波瀾。
“政兒受教。”嬴政恭恭敬敬地向秦臻行了一禮,眼中滿是敬畏與感激。
這三年來,秦臻對他關懷備至,給予了他無盡的溫暖和教導,使得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逐漸成長。因此,對於秦臻所說的每一句話,嬴政都奉為圭臬,銘記於心。
“對了,待我們回到咸陽後,你務必要改掉這盤坐的習慣,要跪坐才行。”
聽到這話,嬴政開口問道:“啊?為何啊先生,盤坐更為舒適啊。”
“盤坐確實舒服,但你與我相處時自可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然而一旦抵達咸陽,你便是尊貴無比的公子政,身為大秦王孫,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不經意間的舉動,都極有可能被他人當作攻擊你的把柄和藉口。”
嬴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著又好奇地追問:“可是先生不也一直都是盤坐著的麼?”
“我與你不同,我不過是一介普普通通的草民罷了,那些人根本不屑於找我的麻煩。”
嬴政若有所思地應聲道:“是,政兒明白了。”
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什麼重要之事一般,連忙又開口詢問:“先生,此前您曾經提及過,一旦回到秦國,或許將會遭遇更多的危險和困境,那麼如今是否意味著咱們已然踏上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了嗎?”
秦臻聞言苦笑著說道:“算是吧,其實我早就有所預料,可能會在路上遭逢襲擊,所以這一路行來始終小心翼翼的加以防備。只可惜未曾料到情況竟會如此嚴峻,早知如此,當初真該勸說平原君多帶上一些人手才好。”
“那先生有猜到是誰要殺我嗎?”
“眼下存在著兩組人,雖然心中已有懷疑的物件,由於缺乏確鑿的證據,無法下定論。待到我們抵達咸陽後,阿政切記不可輕信任何人,包括侍奉在你身邊的僕人也不例外。”
“先生,不知您究竟懷疑何人呢?”
“這個嘛……通常而言,誰能從某件事情當中獲取最大的利益,那就懷疑誰。”
他沒有證據,並無真憑實據能夠證實自己的猜測。而且,對於如今秦國的實際狀況,的確知之甚少。以往所閱讀過的史書記載,恐怕與真實情形大相徑庭。經過這一路走來的諸多經歷,他已多次驗證了這樣一個事實:史書所述未必全然可信。
“另外,你現在要蟄伏。在邯鄲之地,你需得隱忍行事,不可輕易暴露自己的心性與意圖。待到返回咸陽之時,你依舊要保持這份隱忍與蟄伏,切不可掉以輕心。同時,對待長輩,不僅要恪守孝道,還要極力去討好他們,博得他們的歡心。更為重要的是,你必須學會將自己的真實情緒深深埋藏於心底,絕不能讓旁人窺探出你的所思所想。”
說這番話的目的,便是希望嬴政能夠提前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並擁有足夠的時間來逐漸適應這種狀態。
然而,小嬴政卻似乎對此頗有微詞,只見他面露不忿之色,回應道:“先生,為何總是教導我忍耐?究竟要忍耐到何時才是盡頭阿?可是依我所見,先生您在行事之時,卻是從未有過絲毫忍耐之意啊!”
面對小嬴政這般直率的質問,秦臻不禁啞然失笑。
稍作停頓之後:“正是因為我不過是一介普普通通的草民罷了,自然無需像你這般顧慮重重。而你則不同,你將來可是要成為統御天下之人的,所以就必須要如此行事才行。此外,待你回到咸陽以後,切記一定要拜呂不韋為師。”
聽到此處,小嬴政雖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只能無奈地點頭應道:“是,政兒記住了。”
只是此刻的他,心中難免感到些許氣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