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人啊,一輩子總有犯糊塗的時候。
便如現下。
許是自信心爆棚了吧,武植篤定自己出使金國不會出現危險,竟然想著帶金兀魯和孩子一起出使,去拜會老丈人。
這不腦袋生鏽了嗎?
他渾然沒有想到,趙佶會不會允許他帶著孩子出使。
顯然不會啊,怎麼可能呢。
你把你唯一的孩子帶走了,朝廷還拿什麼要挾你,你萬一要是走了之後不回來了怎麼辦?
於是,使團才離開汴京十多里地,童貫便親自率領這上千皇城司兵馬將使團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徑直來到使團正中那輛帶有濃烈金國色彩的馬車上,駐馬謹慎道:“王爺可在?”
彼時,武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糊塗了,竟連這層關係都沒有想到,鬧了個烏龍。
朝已經手握劍柄的金兀魯搖了搖頭,不悅得發出聲音:“何事?”
誰能想到,半年前還無法直視自己的六品小官,此刻竟已能用如此語氣跟自己說話,氣勢上竟也已穩壓他一頭。
童貫深吸口氣,聲音越加謹慎,“王爺,此去金都,遙遙千里,小殿下尚且年幼,怕是太過受罪吧。”
馬車內,久久不語,武植深吸口氣,終是妥協,沉默良久後道:“本王曉得。”
言罷直接下令,“命令使團原地駐紮,黃三,回府。”
“諾。”
自始至終,武植連面都沒有露,一點面子都沒給童貫。
而見馬車掉頭,童貫卻鬆了口氣,直至馬車消失在視線內,其才面露陰冷之色。
按理說,使團出京,哪有當日回返的道理,多不吉利。
可武植偏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折返回了武府,尚還跟家人一起吃了頓午飯才再次出京。
只是,相比於早間的興奮,此時卻是百無聊賴。
孩子沒辦法去,金兀魯捨不得孩子,自然也留在了汴京,於是,隻身出京的武植,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
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出使金國會出現什麼危險。
便於這初春時節,武植便這般踏上了出使金國的旅程,沒有了金兀魯和孩子的同行,他的心情雖略顯沉悶,但沿途的風光卻漸漸驅散了他心中的陰霾。
離開汴京不久,便進入了北國的地界,這裡的春天來得比中原稍晚,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沿途的村莊,農戶們正忙著春耕,田間地頭,耕牛與農人的身影交織成一幅幅生動的畫卷。
偶爾可見幾樹桃花或杏花,在料峭的春風中傲然綻放,粉白相間,為這北國春色增添了幾分柔情。
隨著車隊深入,地貌逐漸變化,從肥沃的平原過渡到連綿起伏的丘陵,再至巍峨的山脈。
行至金國邊境,景象又與之前截然不同。
經過近一個月的跋涉,使團終於抵達了金國都城。
入目所及。
城牆高大雄偉,由青石砌成,彰顯著金國的強大與威嚴。
城門之上,金漆書寫的“會寧”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下方卻是兵甲列陣,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相比之下,那戰陣前方的金國官員們是那麼的不起眼。
透過車簾,武植舉目一瞧,心中冷笑。
瞎搞,真以為給他國使臣一個殺威棒就能迫使他國使臣服軟嗎?
開什麼玩笑,畢竟是一國使臣,如果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出什麼使,窩在家裡當鴕鳥多好。
便即笑問:“黃三,沒跟金兵碰過吧,怕不怕?”
瘸腿黃三給武植當馬伕也一年多了,在武植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早已不不復當初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