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走沒走,武植根本就不在乎。
武松和魯智深他卻不能不在乎。
不過現下也只能指望他們醒酒之後自行回來了。
可直至第二日正午,卻也只等到魯智深灰頭土臉的回來,武松和岳飛卻依舊不見人影,顯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而且,魯智深人是回來,心卻沒回來,終日嚷嚷著要去找武松和岳飛,吵的武植不得安寧。
偏生還不能放任這廝去找,總得留下一個看場子嘛。
自武樓開業,隔三差五便有人來找茬,有時候甚至一日能遇到好幾撥找茬的,沒有魯智深看家護院,武植可解決不了。
然,找茬的魯智深能解決,告狀的魯智深卻無能為力。
眼看著年關將近,就在武植以為這一年即將這般窩囊的度過時,這一日忽的官差上門,拿武植、潘金蓮、魯智深三人上堂受審。
見到開封府的官差,武植也不由得有些懵,完全在預料之外。
好在略一沉吟之後,腦中靈光一閃,有了大概的猜測。
如是非常配合的被官差押解到開封府大堂,見到那有些眼熟的漢子時,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果然,果然是逆旅之事敗露了。
那畏畏縮縮的漢子,正是當夜的賭徒之一,且是其中最瘋狂的幾位之一。
武植略一回想,想起了此人的名字,楊三。
其根本不敢看武植,此刻正瑟瑟發抖,且,其面上雖乾淨,但衣服下卻隱有血跡,應該受到了不少的折磨。
於其身旁,另有兩人,一個文士打扮,一個錦繡華府,透著貴氣。
武植猜測,那文士打扮者應該是狀師,而那公子哥想來便應該是高堯康的兄長高堯輔了。
高堯輔是如何找到的楊三,武植不得而知。
當然,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罪行已經暴露。
更重要的是高堯輔乃至其背後的高俅為何會將事情鬧到開封府,其明明有能力直接弄死武植給高堯康報仇,那麼為何要多此一舉。
電光火石間,武植心念急轉。
難道說,是在顧忌金兀朮?
此時,金兀朮早已離宋,但餘威尚在,且難保不會再回來。
還是說,高俅想要藉此機會光明正大的殺掉自己,從而逢迎某人?
亦或者,兩者皆有。
應該是了。
現下,自己和金兀朮已然結拜,公然殘害自己的話,饒是符合金兀朮的意願,可也難免會讓金兀朮丟了面子,甚至有可能借此發難。
而若光明正大的審判自己,那麼,既保全了金兀朮的顏面,又能替金兀朮除去心頭之患,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武植不得不承認,此乃大禍臨門,堪稱死局。
而與此同時,武植又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他敏銳的把握到了高俅那看似嚴謹的邏輯中的一個致命的漏洞。
高俅顧慮到了金兀朮,顧慮到了宋金之間的和諧,甚至都顧慮到了朝中的風向乃至聖人的心理,卻獨獨沒有顧慮到民心。
他武植名聲壞,還能壞的過高俅,那才是真正人人喊打恨不得將之剝皮抽筋的壞傢伙。
之所以沒人敢找高俅的麻煩,不過是因為他位高權重而已。
他則不然,他只是金兀朮名義上的結義兄弟而已,聽著唬人,實則卵用沒有,尋他麻煩,自然無需顧慮太多,尚還能借此揚名,自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而若他能扳倒高俅呢。
民心是善變的。
小惡除大惡,那麼小惡便不再是惡,而是大善。
那麼,怎麼才能全身而退,進而扳倒高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