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公,今日我一是傳旨,二是來求援的。”
範鍾鄭重一禮,臉上紅光滿面,有一絲的飄飄然。
“陛下已經任下官為河西路制置使,餘玠為河西路都統制,命我二人經略河西。想到就要去我大宋丟失百餘年的故地任職,下官這心裡誠惶誠恐啊!”
範鐘的眼眶,忽然變得潮溼。
河西路制置使!河西路都統制!
崔與之大吃一驚,嘴唇哆哆嗦嗦。
“我軍收復了河西?那西夏國還存在嗎?”
河西都在蒙軍統制之下,聽範鍾這意思,宋軍是要發兵河西了。
這不是要和蒙古大軍正面開戰嗎?
“崔相公,西夏還在,我增援西夏的將士也已經迴歸。我軍不但去了河西,而且已經佔了洮州、臨洮府、湟州和蘭州等地。如今,我大宋已經和河西連成一片了!”
範鍾哈哈笑道,一臉的自信滿滿。
“這……那我大宋豈不是要和韃靼和金人同時開戰?”
崔與之心驚肉跳之餘,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洮州、臨洮府和蘭州,都是金人西部邊陲要塞。宋軍佔了這幾地,那是和金人撕破臉皮,搞不好要刀兵相見。
可要佔領河西,蘭州三地又必須佔領不可,不然河西和四川之間隔著一個金國,又讓皇帝如何放心。
“我軍連韃靼大軍都不怕,還畏懼區區金人?況且,陝西本就是我大宋故地,何來虧欠金人一說?至於韃靼,成吉思汗病死,大宋和韃靼達成和議,韃靼大軍退去,河西殘軍不值一提。”
範鍾看著崔與之,輕聲細語。
邊塞戰事,宋軍勇猛精進,有了火器,又何懼蒙軍的鐵騎。
“啊!這……”
崔與之目瞪口呆,心頭恍然。
宋軍挺進河西,皇帝這魄力,可是非同一般。
“既然陛下和韃靼達成和議,此時出兵河西,這不是撕毀和議嗎?韃靼大軍再次南下,豈不是又起兵禍?”
崔與之心驚肉跳,為宋軍的咄咄逼人和進取不安。
剛剛簽署和議,趁著對方退兵,大兵挺進河西。皇帝,可是夠卑鄙無恥。
“皇帝說過,和議的條文,就是用來撕毀的,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至於韃靼大軍前來報復,崔相公有所不知,那些邊軍的驕兵悍將,早就躍躍欲試,等不及開戰了!”
對河西用兵,宋軍將士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一來河西是中華故地,二來蒙古大軍是從西夏手裡搶得河西,宋軍從對手手裡奪回,有何不可?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就是陛下所說的叢林法則。陛下對人性的見解,可謂入木三分。只是這不宣而戰,趁人之危,似乎有些不太光明正大。”
崔與之感慨地說道,滿臉苦笑,猶自心驚。
皇帝年輕氣盛,玩得太大,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收場?
蒙古鐵騎,兵臨天下,一旦發威,後果不堪設想。
“崔相公,恕我直言,對敵人的友善,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尤其是對強大的韃靼鐵騎,更是婦人之仁。這話也是陛下所言,下官視為名言警句。韃靼大軍入侵我大宋,殺戮屠城,他們就正大光明瞭嗎?”
範鍾一番話,崔與之汗流浹背,站起身來肅拜一禮。
“範相公,陛下所言極是!在下受教了!”
“崔相公,你我都一樣,都是為了大宋子民。就像陛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大宋的利益,為了大宋的百姓。在下一片公心,言語若是不當,崔老相公還請不要見怪!”
“範相公,言重了!老夫若是那般氣量狹窄,也活不到現在了。”
二人目光相對,都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