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靈這番話說得又利落又幹脆,說完就猛地推開江雪嬌,兀自往前走去。
她這連續一兩個月都在山上採藥,旁的不說,走路的速度早就練上來了,身體素質也比這兩個平日裡懶得皮疼的小丫頭好很多,身後兩個人根本就追不上她,只能無能狂怒。
江雪嬌盯著她的背影,眼神都似淬了毒一番,狠狠道:“等著瞧,我會讓奶好好治治你的!”
江雪靈回到家,一邊整理明日要賣掉的藥材一邊把江雪嬌方才說的事情跟秦婉柔說了一遍。
秦婉柔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當家的還未當兵的時候,在老宅裡他們妯娌之間關係還算融洽,老三媳婦顧氏那個性子蠻橫非常,她和老二家的李氏兩個人都不是會同人拌嘴的,經常受顧氏的閒氣。
後來當家的不在家,顧氏更是騎在她頭上欺負,李氏怯懦,每每只得勸兩句,見顧氏把矛頭又轉向自己,李氏大多就閉嘴了。
這些,秦婉柔忍得過去,可是顧氏的女兒江雪嬌這樣欺負靈兒,她這個當孃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這個情況,已經被攆出來了,老宅的人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她還顧忌什麼?
聽見老太太可能要上門來鬧事,秦婉柔狠聲道:
“鬧?他們哪裡還有什麼臉來鬧?我們母子三人在他們老宅的欺凌下能活著已經算是我們命大了,如今又來鬧什麼?”
人,境遇變了,心境自然也就變了。
從前的秦婉柔,覺得日子也就這樣了,出嫁從夫,夫家一切好壞,那都是自己的命。
所有女人不都是這樣嗎?嫁人就如同一場豪賭,賭贏了遇到好人家,日子好過,賭輸了遇到刻薄人家就日日擔驚受怕,認真論起來,女人們都這樣。
好在,夫君仁義,他們夫妻兩個情深義重。夫君在家的時候,明裡暗裡都會護著自己,又有兩個貼心懂事的兒女,再苦再難的日子她都覺得能熬下去。
可自從夫君離家,婆家人的嘴臉她才算終於看清了。
為了能把夫君盼回來,也讓孩子們有個完整的家,秦婉柔打掉牙齒和血吞地過日子,一日一日掰手指頭數日子,也再料不到婆母竟狠心至此。
看著兩個孩子鮮血淋漓地被隨意丟在平板車上,來自神魂深處的恐懼幾乎將秦婉柔的精神擊潰。
她怕得發抖,只怕這兩個孩子即便是拖走了也要變成兩具森森的白骨。她沒有孃家,是逃難來的江家村,夫君上了戰場生死不明,若是這兩個孩子再有個什麼好歹,那她在這個世界上就舉目無親了,今後的日子還怎麼活?
誰也不知道,剛到茅草屋的那天晚上,秦婉柔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一邊守著昏迷不醒的女兒,一邊照顧高燒不退的兒子,一遍遍更換冷帕子給孩子們退熱,也一遍遍在心中麻痺自己,就好了,就好了,等到天亮,孩子們就會醒來了。
她甚至不敢設想,如果天亮了兩個孩子還醒不過來,那該怎麼辦……
好在,上天可能也不忍心她過得如此孤苦,第二天天亮了沒多久,女兒就甦醒了。
雖然……醒來的女兒似乎變得格外沉默懂事,可她就是覺得,大難不死,女兒是帶著深厚的福緣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小福星。
她日日進山採藥,不僅想辦法救活了兒子,家裡的生計還抗在了肩頭。
如今,她也再不是那個人人欺凌的秦婉柔了。
她手裡有銀子,身後有兒女,老不修若真是不顧臉面地要來鬧,她也不怕!
秦婉柔這裡正想著對策,甚至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瞧瞧什麼東西打人趁手,卻還是覺得不妥。
江老太的潑勁她是領教過的,再說,還有老三那個愚孝的混不吝,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