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其樂融融,和睦至極。
不過兩年時間,竟然翻天覆地到如此地步。
紀元收起信件。
程大人被嚴刑逼供,多半是因為既沒有後臺,也因為程大人之前身上的事被皇上不喜。
再加上,他又是個不站隊的,自然而然成了炮灰。
可程大人又有什麼錯。
他讀書用功,為人清白,做官踏實。
他的妻子溫和友善,持家有方,一家子和和美美。
他家的一雙兒女,小兒子自己沒接觸過,可女兒被養得很好,既聰明又帶著少有的通透,偏偏性格還是溫和自然。
這樣的人戶,原本應該過得很好,至少不能是現在這樣。
再回想起小紀元。
小紀元家裡何嘗不是這般。
雖說這兩家,一個為官,一個為農。
但都是夫妻和睦,為人正直善良的家庭。
後者,三人都已經沒了。
前者,也沒好到哪去。
是哪裡出錯了。
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紀元收起信件,長舒口氣。
鎮南關二月的陽光很溫和,讓人心裡慢慢靜下來。
“柴烽,今年流放的隊伍是不是已經快到了。”
紀大人不止一次問起此事,柴烽自然時時關注:“說是快到武新府了。”
武新府。
從武新府到鎮南關,還要半個月時間。
但他是不能直接過去接人的。
先不說他有人盯著,就說程家那邊,估計也有人暗中檢視情況。
除非到了自己的地界,不好直接照顧。
紀元從自己書房翻出一幅畫遞過去:“找人送給董家,讓董家一定要幫忙照顧姓程的那家犯人。”
即使不給這話,董家多半也會幫忙,但以紀元的想法,還是再使使勁。
紀元來到滇州府之後,畫畫的技藝並沒有放下,此畫算是他這半年裡畫得最妙的一幅,董家應該會喜歡。
當然了,落款還是青堂。
至於董家會不會猜到青堂是誰,這倒也不重要了,只要能幫到程家人即可。
化遠四十一年,二月初六。
程亦珊努力讓自己不要慌張,讓自己穩住心神:“官爺,您看在銀子的份上,再停一日吧,我娘,我娘真的需要休息。”
程亦珊把身上最後五十兩拿出來。
這一路上,看病吃藥,還有路上打點過,她散了千兩銀子。
對方確實也是因為這些銀子才故意為難。
但不給銀子,只會更難。
更別說她跟她娘身為女子,這一路上只會更危險。
程亦珊目光看向另一位差役,那位差役收了銀子,拉著身邊人道:“算了算了,兄弟們都走了那樣久,再歇一日吧。”
能收錢就是好的,不收錢反而不妥。
程亦珊也不敢笑,只讓自己木愣愣的,希望自己顯得更醜一些。
消瘦的手腕露出來,看不到一絲美感,反而讓人覺得恐怖。
對方果然被她這隻剩骨頭一般的人嚇到,收銀子直接去喝酒。
等其他人走了,程亦珊趕緊去照顧母親,那邊程亦淮把湯藥煮好,姐弟兩個小心翼翼扶起母親。
程亦珊小聲道:“娘快到了,馬上就要到了,您再撐一撐,爹爹也好好的,你們一定會好好的。”
這些話似乎讓程亦珊的娘回神,還真的喝進去一些藥。
“你們是程家人嗎?”
一個三十多歲秀才模樣的人道。
董秀才甚至被程亦珊身上的氣味嚇得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