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子道:“畫畫看看。”
杜夫子已經忘了自己在上課。
反正書法就是練習,大家好好練吧,他就想知道,紀元的繪畫本事如何。
紀元調了墨汁,思慮片刻,畫了如今七月的東郊棲巖寺。
只見煙波浩渺中水天一色,隱隱藏在山中的棲巖寺若隱若現。
寥寥數筆,紀元他們的住的地方,就被畫了出來,只漏一角的棲巖寺足可見其威嚴肅穆。
杜夫子看了看畫,再看看紀元,又看了看畫。
“算了,你不必來了書科了。”杜夫子直言,“倒不是我不能教你,但府學的課都很基礎,你學了也沒用。”
之前說過,杜夫子小心眼,卻也說過,他是個真才實學的。
他現在的意思就是,紀元的水平壓根不用上府學的書科。
為什麼?
因為他的水平已經超過其他學生的水平了。
讓他過來,完全是浪費時間。
杜夫子還道:“筆法嫻熟,一看就是每日練習,這還上什麼書科。”
杜夫子一邊欣賞一邊道:“如此的館閣體,竟然是我見過最好了,不過你也可以學學小篆,對你的字更有幫助。”
“等小篆學好,便可往行書方面轉,以你的天賦跟筆力,這是不難的。”
杜夫子給紀元往後指了條路,越看越喜歡紀元,忍不住又道:“不愧是小三元,果然是今年童試第一,看來今年的第一,果然沒錯。”
其他同學只是好奇羨慕地看向紀元。
李錦他們更是為紀元感到高興。
那邊的嶽昌幾乎要把手裡的紙張撕爛了。
館閣體這種死板至極的字跡,憑什麼說他寫得好。
一個窮鬼,只能學這種應試體罷了。
還名副其實的小三元。
自己也並不差的。
紀元放下畫筆,這才拱手道:“杜夫子,之前或許讓您誤會,學生早該說明的,並非有意讓您為難。”
這指的,自然是紀元六科中選了五科,唯獨沒選書科。
他自己明白什麼意思,但外人就不知怎麼猜測了,確實是他做的不夠圓滑。
杜夫子一愣。
沒想到紀元寫字畫畫,竟然是為了給他解釋這些。
杜夫子臉上紅了下,好在鬍子夠長,遮掩一些。
他自己小心眼,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現在竟然還要學生自己解釋。
“罷了罷了,都過去了。”
被笑話好幾日,確實挺難受的。
再看紀元這個學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乾脆道:“一會課後你留下,我還有事同你講。”
紀元點頭,乖巧留下。
卻沒想到,杜夫子是要給他介紹“工作”。
“你應當知道,府城有幾個印刷的作坊,平日需要雕版刻字,如今書籍增多,時常忙不過來。”
“你要是有空,並願意賺這個銀錢,可以去試試,以你的字跡,絕對夠格了。”
杜夫子道:“能把自己的字印在書上,供人傳閱,也是不錯。”
啊?
還能這樣?
紀元感覺到,自己的字有很大進步。
可直接做成雕版印刷的模板,還是沒想到啊。
忽然想到,好幾年前他的字還是那般醜。
杜夫子說罷,把一張紙條給他:“府城幾家書坊,隨便挑一個便是。有本夫子的介紹,不會有錯。”
“等鄉試之後再去,到時候有大量書籍需要整理謄抄,需要字好的書生過去。”
說完,杜夫子不自在離開。
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