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孕檢,就不知孕周,光憑當前的狀態,她根本無法確定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
一切都要等回國做掉篩檢,方能塵埃落定。
如果到時查出受孕的時間點尷尬,以羅生生的個性,她是肯定不會把這孩子給留存下來的。
與其最後讓程念樟空歡喜一場,她覺得,倒不如從開始就別讓他知曉。反正如果這苦總要吃進嘴裡,一個人吃,不過舌喉難受一遭罷了;而兩個人吃,卻免不了要承接對方的懷疑和怨懟,變成一件苦上加苦的事情。
犯不著。
程念樟這個澡,沒洗太久。
出浴後,大概是還在與她置氣的緣故,這男人只匆匆拿了手機,就說要出門去到劇組,沒提帶她同往這茬。
羅生生當時情緒也不算太好,聽他怨氣深重的,只覺得這人幼稚,便同程念樟有樣學樣,亦擺出副臭臉,給對方回敬了過去。
“砰!”
房門是被男人大力摔上的。
屋內震動的餘韻悠長,教羅生生不禁跟著有絲顫抖。
外面灑紅節的狂歡還在繼續,即便關了窗戶,也阻擋不了人聲、鑼鼓,還有蹦蹦車的鳴笛,交錯而成的鼎沸。
去年她初來乍到,在印度吃過獨行的虧,心裡一直藏有很深的陰影,外加剛才當地流痞的那幾聲哨響,肆無忌憚地,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全身發毛。
羅生生賭氣歸賭氣,但要她同態報復似地,學程念樟出門。
那這姑娘當下……肯定也生不出這種膽量。
《簡東傳》今晚的取景被安排在達拉維。
入夜後,貧民窟裡除了劇組大燈造出的補光,少有敞亮的地方。
程念樟在巴德帶領下,走過了很長一段崎嶇的巷道。巷道兩邊一扇扇半開的門裡,是各色底層百姓,在昏燈暗影中,疲忙於生計的圖景。
大概是他倆電筒太亮,裝束也太過惹眼,行步時,招徠了許多無人看管的小孩,好奇跟貼在他們左右。
“達拉維到了晚上經常會斷電,劇組剛來那幾天,這群小孩也老愛跑去看熱鬧。外頭都說這裡窮,所以小扒手很多,但其實大多都是對窮人的偏見,他們愛跟著人,說白了就是沒見過世面而已,想想還挺可憐的。”
巴德說時,從口袋掏出幾顆備用的糖果,每給一個小孩,就用印度語說一聲“乖乖回家,明天才會再有”。
他用這種方法,七七八八遣散了不少小跟屁蟲,不過不同於以往的全清,今晚最後……居然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十來歲的娃娃,給糖不拿,死活不肯掉頭歸家。
“今天遇上犟種了還,這盯人的架勢,比我發的牛皮糖還粘牙。”
程念樟側目,跟隨巴德稍瞥了眼,不期然撞上了女孩的視線。
對方發覺被看,立馬像只驚兔,羞怯地躲到了同行男孩的背後,掩掩藏藏的,搞不懂在怕這男人些什麼。
“孩子而已,只要不影響拍攝就行,不至於浪費太多力氣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