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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收工前,陳珂特意喊大壯把羅生生留下,說要做個領導談心。
本是很常見的事情,但羅生生沒這方面的經驗,還當是自己最近工作狀態不好,所以要被單獨拎出來批評。
她是典型的乖崽性格,最怕被長輩訓斥,尤其還是陳珂這種專業型的領導,權威擺在那裡,實在讓人更感畏懼。
所以收工前後,這姑娘基本都是副戰戰兢兢的狀態,一點錯漏也不敢輕犯,更不敢去找程念樟,和他再有放肆。
“陳珂收工要與我談話,你先回。”
確認完最後一段回放,隨魏寅喊停,程念樟拿起手機,一眼就見著了羅生生的微信。他沒想陳珂的執行會如此迅猛,遂下意識地用餘光,於無覺間掃了眼身側。
而後低頭,手指微動,只簡短回了三字。
“我等你”
夜裡延綿下了幾場小雨,棚外的空氣裡有些泥腥氣,溼溼嗒嗒的,尤其是在江邊,潮意更甚。
魏寅收工後,借呷煙的名頭,拉上程念樟在堤坡下散漫地待了會兒,中間他幾度話到喉頭,卻總變作欲言又止。
“找我想說什麼?”
程念樟手裡的煙,自己沒嘗兩口,倒是被江風一直給吹到了煙尾。
“新的代言嗎?怎麼平白就開始戴戒了?我記得你向來是不愛綴飾自己的。”
隨他提示,程念樟低頭翻看手面。
為免高調,他今天把本該戴在左手的素戒,套在了右手的無名指上。
這男人的手面十分漂亮,冷白的皮色配上他指間夾煙的嫻雅,讓原本平淡無奇的鉑金,在流螢般的碎波和月光構成的畫面裡,更顯熠熠。
“不算綴飾,一對的。”
“和羅生生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
聽程念樟尾音上翹,是典型的得意語氣,魏寅不禁表情牽扯,直覺有些想笑。
“挺好的。”
語氣不輕不重的,聽著像是還有後話。
少有人會喜歡這種諱莫如深,程念樟自然也不。
“你講話怎麼也開始瞻前顧後了起來,有事直說就行。”
“我只是怕你覺得我多事……”
“多不多事,也要聽了才知曉。”
“那我就直說了,我這邊聯絡了幾個老牌的工作室,如果你想讓羅生生長留在國內,我和他們打聲招呼就行,studio的規矩多,又是國資背景,她一個女孩,從底層向上,肯定常會有天頂壓著,你幫她選的這條路……實際並不好走。”
魏寅站位高,看得也遠,說出的話不中聽,但從現實功利的角度出發,本質並無錯處。
程念樟聽言,給自己送了口煙,換下面上懶散,蹙眉表露出了些微不悅。
“她說喜歡,讓她試試也無妨。羅生生不是個畏難的個性,我想你也合該看得出來,況且她還年輕,有得是選擇的餘地,你替她著什麼急?”
“我只是建議。”
“哦,從前倒是沒發現,你竟還會對人有這麼殷勤的一面。”
又開始了……
魏寅低頭,用執煙的兩指點額輕揉。
照他這陰陽怪氣的勁頭,這天……恐怕是很難再聊得下去。
夜色漸深。
他倆其後扶欄又吹了會兒江風,眼看時候不早,因程念樟說要留守,魏寅也不再作陪,照例拍肩言別,先行坐車返回酒店休憩。
陳珂與羅生生也不知談了些什麼,直到棚內大燈熄滅,才見兩人跟隨最後一批工作人員,從門口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遠看過去,羅生生心情應當不錯,雖然辨不清表情,但她身體放鬆,步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