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還……還是算了,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羅生生捂臉。
隨程念樟愈漸走近,她體內的臊感,升騰地也越加厲害起來。
就算已經鎖上門,隔絕了外界,但醫院好歹也是個公共場域。
在救死扶傷的地界,做這種逍遙快活的事……
無論如何,都太有違良俗了一點。
“今早怎麼過來的?是趕了一夜嗎?”
不過與羅生生試想的旖旎劇情不同。
程念樟近前後,反而沒什麼急色的舉動。這男人在離她還有一步時,雙手撐膝著半蹲了下來,凝神注視,輕聲問起她昨夜的狀況。
羅生生眨眼愣了愣,腿上捏緊的拳頭,在他發話後,立馬又奇異地鬆懈了開來。
“夜裡下戲拿上護照就趕去機場了,我到的時候,白雲直飛成都的航班已經不售票,就先轉到上海,再坐最後一趟夜班過來。我怕趕不上,中間週轉的時候,一直在跑,半步也不敢多停……”
說到後來,女孩的語調裡,隱隱開始透露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哭腔。
羅生生吸了吸鼻子,彼時心急未有感知,現在確認這男人安穩了,加之也沒外人分神,她心底的委屈,便一下全給翻湧了出來。
剛才脫去衝鋒衣後,她身上只剩件紗線的長袖針織,衣服的版型空空蕩蕩,布料削薄又容易透風,根本與當下這個時節的天候,毫不相襯。
昨夜這女孩就憑這身打扮,從南闖北,再由東往西。
上海冬夜的溼冷浸骨,成都凌晨的嚴寒難捱,她在落地雙流前,唯一能拿來禦寒的東西,也只有空姐好心送的一條毛毯而已。
現在回過味來,想想自己傻里傻氣的,真的是又悽慘又無畏。
“中途怎麼一聲不吭?”
程念樟被她煽動,臉上去掉輕浮,於問話間,沉眉帶出慟色。
“想打你電話的,半路轉機時手機沒電,是早上成都落地以後,問別人借了線才勉強充上一點的,等充到能叫車付錢,又立馬奔過來,到了拿出來還是關機,你讓我找誰吭聲去?”
“看,讓你改掉莽撞的毛病,這就是不聽的下場。”
“唔……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幹嘛還要說教!誰現在想聽你講這些破道理啊?”
羅生生不再憋哭,打他一拳後,嘴角垮塌,低頭聳動肩膀,直接有一下沒一下地就開始了抽噎。
在她模糊的視線裡,男人赤裸的腳背從無到有,最後連線著凌厲的踝骨,和短一截的褲腿,共同落定眼下。
程念樟是有自知之明的。
曉得自己沒什麼安慰人的天賦,次次想說好話,但每每出口又都會變味。於是這次索性不再接茬,貼著她抬手輕撫,順勢拆掉這女人髮尾凌亂的小辮,試圖將她頭頂和心間的炸毛,用這種笨拙的招數,通通捋平抹順。
他腰腹堅實,肌肉隨呼吸微微起伏,挨靠著羅生生的側臉,發散出蘊著木質香氣的溫熱,在冬陽暈染中,帶給人分外安心的感受。
“那個張晚迪昨天待了一晚上嗎?”
還以為矇混過去了……
沒想到好不容易扯開的話題,又被她給重新拉了回來。
程念樟嘆氣,抬手鬆松抱她,開口答道:
“昨晚半夜我還以為是你,就興沖沖放了張晚迪進來。其實我也煩她,但人情上有些東西,不是那麼簡單能推諉掉的。”
“嗯,我知道她很厲害。”說到這裡,羅生生驀地將他回抱,仰頭上看:“她以前……嗯……有沒有欺侮過你?”
從用詞到語氣,她的這句話,可以說設問得,是異常的小心。
這姑娘很敏感,亦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