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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樟下樓前,把染血的襯衫換下,為了遮住手臂傷口,沒顧天熱,改了件寬鬆的衛衣簡單套在了身上。
之後再經過一番裡外拾掇,整個人退去戾氣,看來清清爽爽,教藺安嫻打眼撞見,和過去阿東的記憶重迭,不禁心生出了些許恍惚。
“阿東……嗯……囡囡呢?不下來嗎?”
“生生有些累,叫不起,等會兒我端點給她。”
男人淡淡說完,下樓與她稍走近了些。
“哦。”站近後,藺安嫻掃眼這孩子的肩高,適才回過神,原來對方已經是個成了年的大人:“阿東好像比以前長高了一點。”
“是嗎?應該有一些,久遠的事情,我也記不太清楚。”
程念樟答覆的態度敷衍,聽不出太多熱絡藏在裡面。
羅晴剛才躲在廚房,原想給他倆留些單獨敘舊的空間,但這段沒營養的對話,站旁人角度,實在是越聽越覺得尷尬。
於是趁這兩人無言的當口,她便順勢端著菜走了出來,招手喊他們過到桌邊坐下,趕緊開飯。
不似藺安嫻心情那般晦澀,羅晴實際對當時趙德隆夫婦遇害的內情,並不知曉。
這麼多年過來,偶爾提起這一家,她看自己兄嫂總會流露愧疚,也沒往深處多想,只當是因彼時羅家沒出援手幫忙,才落下了隔輩的齟齬。
今晚雖然吃頂只有四人茹餐,但菜色卻是格外豐富,大碟小碗地,幾乎擺滿了半桌。
程英燒菜喜清淡,藺安嫻就照著她的偏好來,弄了幾道白燒的本幫菜——薺菜蹄筋炒筍、白斬雞、香煎帶魚、麵筋塞肉,茭白炒蛋、醃篤鮮和泡泡餛飩。
其間每樣食材,在悉尼,其實都不算好找,為了討好程念樟這一口,羅晴傍晚沒少託人跑腿,也算是盡全了做嬢嬢的心力。
“是還有別人要招待嗎?”
程念樟見這陣仗,頗感不解,扭頭看向門口,以為她們還要等些別的親戚過來。
羅晴聽言訕笑,舀了勺帶肉的湯給他。
“你丈母孃歡喜你罷了,沒什麼別人。”
“別丈母孃長丈母孃短的,把孩子給嚇跑。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哪能像你這樣多講……你說對吧,阿東?”
藺安嫻問得巧妙又小心,裡頭或多或少包含著試探,程念樟雖然在人情上淡漠,但這點彎繞,憑他腦袋,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
“結婚這事看生生,我沒什麼意見。”
“你們談得也不算久,講結婚是不是早了點?”
羅晴聽自己嫂子這麼問,一副上來就講正事的腔調,便直接閉嘴緘默,將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掃了個大圈,最後決心還是抬碗抿湯,夾箸吃菜,暫且避掉些鋒芒。
“多久算久?”
程念樟放下碗筷,認真問道。
“呃……阿姨的意思是,你倆要想好,彼此是不是真心喜歡,有沒有互相瞭解透徹,能不能包容對方缺點這些,要是都能做到,其實無論你們談了多少時間,我都不會出來反對。”
“我喜歡她,瞭解她,也能包容她。這樣回答,你看可以嗎?”
在面對涉及責任感的拷問時,不同於宋遠哲那種油嘴滑舌、避重就輕的態度,程念樟雖然語氣仍稍顯冷硬,但給出的答案,既正面又直接,聽來皆是坦蕩,莫名讓人感到放心。
“嗯,既然阿東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肯定可以的……來來來,多吃點菜,你看看你瘦得,衣服都空了。”
“謝謝。”
“自家人,就別說這些客氣話了。”
這段插曲過後,一桌三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了些家常。
羅晴嘴碎,問了程念樟好些事情,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