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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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樟當天下午出院,送羅生生去往機場後,低調改簽了最近的一趟航班,決心飛抵安城。

緣由是聽聞他身體好轉,景隆邀請,說在近郊包了座茶樓,叫來卞志恆,一方面算作給他除祟接風,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機找他商談後續的走棋。

因出院這事處理地隱秘,外頭目前還當程念樟正處病中。

小謝放的這枚重病霧彈,雖然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但無意間也讓一些人放鬆警惕,隔絕掉了許多不懷好意的跟盯,教他們在現時動盪的時局裡,還能暫且獲得些喘息籌謀的機會。

程念樟到達安城後,先行回了趟位於中環的居所。

羅生生寄來的東西,生活助理已經幫忙拆放整齊,堆在了客廳的邊角。

他換衣時只簡單掃了眼,並不及細看。

原本小謝派了小鄒想上樓幫他打點,但被程念樟拒絕了。他借養病歇息的由頭,隨口甩脫他們。而後只稍事休整了片刻,便又獨自驅車上路,前往赴約。

景隆包的茶樓是間無名店,位於近郊虎溪山的半腰,五點景區關門後,除了附近住家,鮮少再會有人踏足光顧那裡。

近晚十分,地處北方的安城,紛紛揚揚又開始落起大雪。

山路本就有些積冰,加之是上行的坡道,程念樟當下行車,可以說是相當小心。

他生性不喜吹暖風,就算冬日嚴寒,這男人也向來不懼凜冽。

尤其是在此時艱難的爬步當中,相較暖融的環境,冷風拂面,反而更易使人清醒。

於是程念樟乾脆摁下半截車窗,讓空氣灌進,方便他來感知溫度,也順道探清邊側路況,以防車內除霧不完全,造成視覺的盲區。

虎溪山位於安城北界,是在地極富勝名的景點。

它峰頂海拔頗高,站在觀景臺向東望去,可以鳥瞰整座城市的燈火綿延向海,直至連線一片漆黑。

這裡除了風景綺麗,還有個特色,就是彎道眾多,早些年的時候,一直是安城各色富家子和改裝廠夜飆試車的聖地。

然而近兩年來,隨管制嚴厲,政府從山腳開始設檻測速,放置大批減速帶,經一系列整肅過後,如今的虎溪,已再難尋覓往日鼎沸盛況的存跡。

真要說起來,其實這條山路的沒落,與程念樟倒也有些淵源。

如果從入山口自下往上數,數到的第二個折彎,就是當年宋遠哲帶著黎珏出事的地點。

程念樟印象裡依稀記得,中途過掉個停坪,會有座被撞歪的界樁。他現下估摸行程,在大概位置側頭掃了眼,果然見到一處石墩下,蓋雪正壓著幾支枯謝的白菊,讓那傾斜的石柱形似墓碑,在崖邊默立。

雪夜裡寒光打亮著彼方地界,紅字刻篆入石,看來蕭索又陰森。

那些白菊,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人影迷近來送上的。

每年黎珏的忌日前後,新聞裡都有報道,說會有組織過來祭掃。

這個月底的三十號,滿打滿算,正好到他去世的第三個年頭。程念樟心裡默算了一下,統共也沒剩幾天,難怪會多出了這些拜鬼的東西。

對於黎珏,程念樟沒有任何緬懷的心思。

他路過時會帶一眼,多數只是種嘲諷。

想想都是群閒的,自己祖宗不問,卻來祭奠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外人。

“呵。”

吃飽了撐的。

程念樟到達茶樓時,景隆與卞志恆已恭候他多時。

雖是家無名店,外面端看也平平無奇,但實則內裡,卻另有玄機。

前臺引路帶他上行到二樓後,光景變換,視野一瞬就開闊了起來。

九十度轉角的全景玻璃被擦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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