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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生生從英國寄回的東西,程念樟一直襬在客房沒有動過。
次日帶她辦完門禁,處理完工作上的雜事,程念樟見家裡大箱堆小箱,略有心煩,便讓小謝聯絡阿姨上門,想順道做些節前的整理和除掃。
不過近來時點尷尬,還有四五天就將至春節,工作室熟悉信任的兩個家政,聽說老闆過年不在國內,已經提前打過招呼,各自告假回了老家。
小謝提說讓小鄒過來,當時程念樟低頭在挑蝦線,沒有手,開得擴音,被羅生生聽見了,直接回了拒絕。
“人家工作範圍不包這個,別太使喚了。”
“哦?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倒是挺會心疼外人。”
“啪噠”
一隻剛挑好的蝦,被他扔進清水,瞬時濺出不小的水花。
這套動作迭加著語氣,怎麼看都像是在吃味。
不過想想也是,沒有外人幫忙,最後忙裡忙外還得靠程念樟,死男人的心眼很小,肯定是要生出怨懟的。
“哎喲~彆氣嘛!”羅生生見機行事,甩了甩溼手,從背後環腰將他抱住:“你這房子也就個樣板的水平,又沒什麼生活痕跡,撣撣灰,理一理麼就好了,我們兩個人,還擺不平嗎?”
“呵。”
程念樟敷衍冷笑了聲,沒答她的設問。
當下這人注意力正集中在臺面,表情苦手。原來是新拿的活蝦,因求生欲太強,蜷來蜷去的,讓他半天都沒法找準開背的下口。
習慣在大事上運籌帷幄的程念樟,沒想自己遇到這種小事,居然還能犯愁,瞬間便被勾出了久違的挫敗感。
羅生生瞧他拿刀不動,從後頭探個腦袋,立馬看出了癥結所在。
“哎,我來吧。”
她接過手,猛地就將刀面給重重砸下,掀開後,剛才那活蹦亂跳的蝦仔,便老實地再沒動過半分。
而後劃殼剔線,動作也是一氣呵成。
看得程念樟不禁有些呆愣。
“你刀法……挺好的。”
“還行吧,不過我不是老拿機器到處跑嘛,手勁倒是練得挺大。哥哥出事以後家裡沒了頂事的男人,過年剁肉剁排骨這種力氣活,就基本都是我來做了。”
又是剁肉,又是剁骨。這個畫面……想來著實還有點血腥。
男人看她手起刀落,不禁喉結大動,下吞了一口唾沫。
“嗯,你手勁是不差。”
打他耳光的時候尤甚。
大約是被長盯著很不自在,處理完大蝦,羅生生抬手指向邊側,頗具嫌棄地覷了他一眼。
“別幹看著了,去鍋裡燒點水,等沸了把火腿往裡焯焯,砧板這邊剩下切東西的活,就都我來吧。”
“呃……”程念樟撇嘴:“你少做點菜,多了吃不掉也是浪費。”
這男人嘴上說著抱怨,神態也是不情不願,但身體卻聽話地轉向了灶臺。
程英自幼對她這個獨子,就十分看重教育,除了偶爾讓他搭手些雜事,大部分時候,都是奔著寒門貴子的願景去做培養的。
像下廚灑掃之類的活計,她幾乎從未讓程念樟有機會沾手。
所以明明是個下人的出身,卻硬給他養出了自成一派的少爺脾性,也是矛盾地很。
這個廚房裡的電器,程念樟基本都是第一回操作,他鑽研了會兒,其他沒遇著什麼問題,就是這口灶,無論怎麼擰,都打不著明火。
羅生生這頭,利索把萵苣和春筍切好,回身見他叉腰站得筆直,滿臉厲色地對著口鍋置氣,就預感到事有不妙。
“怎麼了?”
男人聽問,見她走近,逐漸就收斂起了臉上躊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