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在她頭腦裡盤旋。
就這樣隔了好些秒頭,略微恢復了神智,她才終於低聲回道:
“哦……聽懂了。”
說完,羅生生摁緊眼皮,硬擠掉了眼角將落的淚,起身抽了兩張紙巾將腿間的黏膩簡單擦拭,而後下地拾起衣物,再一件件緩慢套上。
因為帶了洗漱包過來,臨走時她還拐進浴室,將幾小時前剛擺好的瓶瓶罐罐,又原封不動地重新塞回了包裡。
這一來一去,就和鬧著玩兒一樣可笑。
明明沒有幾件衣服,也沒帶多少東西,可羅生生硬是這樣延宕著收拾了許久。
程念樟全程既沒有看她,亦沒有言語,不過也不曾催促。他只不斷點菸,將所有情緒都隱匿在繚繞的煙霧背後,不讓人知曉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走了……再見。”
從浴室出來,羅生生背對著,朝他說了聲道別。
可真想走的人,根本不會這麼多話。
“站住”
“怎麼了?”
聽他喝止,羅生生瞬間大喜,腳步應聲停頓,滿心期待著他能挽留自己。
“房卡給我。”
剛起的期待,還沒離地多遠,又立馬碎成了渣滓。
羅生生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一下全給湧了出來。
她窘迫地翻了翻隨身的小包,從裡面抽出那張卡片,仍舊倔強地背對著他,抬手摁在身邊檯面。
“啪!”
關門聲響。
這次她沒再猶豫,走得決絕又幹脆。
視線落在女人最後定格的位置,程念樟靜默著看了片刻。房間自她走後,好像瞬間少了許多鮮活,他面對這一派死氣沉沉的空景,突然低聲爆出一句咒罵:
“有病”
也不知罵的是羅生生,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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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b組排的是兩場夜戲。
羅生生昨夜回房失眠了整宿,雜七雜八想了許多事情,直到早上才堪堪閉眼入眠。
她這一睡,可能是因為例假將至,也可能是因為後腦有傷,抑或只是單純地犯懶……愣是睡到了夜戲都快開拍也沒轉醒的跡象。
要不是大壯持之以恆地不斷電聯,她還真有可能就這麼被算曠工一天。
被罵了老大一通,“嗯嗯啊啊”接完大壯電話後,羅生生非常順手地開始檢視手機裡的訊息提醒。
因為她的遲到,組裡幾個熟人紛紛向她發來了關切,一連幾十條未讀訊息,直接看得人眼暈。可她找了一圈,這群熟人裡,並沒有包括程念樟……
“你今天不來嗎?還想下戲了請你喝靚湯呢(勾引表情)”
來自飛天小女警。
看到來信,羅生生才想起來今天該拍的,是季浩然的戲份。她這幾天基本都是負責幾位配角的運鏡,和他在片場碰面,還是出院後的第一次。
“我來的,睡過頭了而已。你請我喝什麼靚湯?喜歡的話,我就去。”
因為句子比較長,羅生生懶得打字,直接回了他一段語音。
收信時,季浩然正在同程念樟聊著劇本,當時兩人正說到興處,季浩然一看來信的是羅生生,想也沒想就把注意力的優先順序,從劇本挪到了手機上去。
“豬肚雞、老鴨薑湯、乳鴿湯還有燉豬腳,你選一個,我讓店裡先煲起來,這樣下戲差不多正好能喝。”
季浩然沒想到她能答應那麼爽快,一時高興也就沒顧忌邊上還有別人,直接給她回了條語音過去。
雖然剛才播放的音量不高,但因為實在熟悉,程念樟仍聽出了,對過應是羅生生的聲音。
“浩然,你下戲後約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