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影響。
在他還未形成穩定的觀念時,這種表達方式就已經先一步成為了他的習慣。
因為一遍遍在相同的診療室,心理醫師設立著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情況,讓他做出回答,以此來判斷他的傾向和內心想法。
每次見面,醫師最常問的問題是:你最近有什麼想要實現的目標嗎?
莊越那時不懂得掩飾自己,認為對醫生要坦誠,他的症狀才會好轉。
他記得自己說想要重新站在滑雪場上,因為滑雪給他帶來的感受是從未有過的,然而治療結束後,他幾乎再也想不起自己第一次滑雪時的心情。
每當他有新的興趣,醫師都會善解人意地為他提出建議,如何更接近自己的目標。
莊越試著去做,最後結果總是差一點。
而後某一天,他在父親工作的書房外面聽見了他同醫師的交流。
交流的內容是有關莊越近日的生活,莊天明沉穩地開口,剔除掉那些不穩定因素,選擇最合適的方向,為莊越安排好一切。除此之外,還有部分金錢交易。
醫師坐在他面前,眼神有意無意瞥向鐘錶,以及一張夾在資料夾裡的銀行卡。
莊越看著那張露出邊角的黑色銀行卡,隨即打量著房間裡壽命不長的鮮切綠植,不怎麼用過的智慧椅,還有醫師標準化的笑容。
他終於明白,並非所有醫師都像教科書上那樣無私,也並非所有症狀都能得到合適的處理。
如果說久病能夠成醫,那麼莊越在如何回應醫師這方面稱得上精通。
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或者對太多東西感興趣,都會引起評估報告的變化。隨著時間過去,莊越和醫師像是完成同一項任務的工作人員,每週定時相見。
對方獲得報酬,莊越獲得不被打擾的空隙。
在動身去往茶園之前,莊天明短暫地提及他和舒雯的矛盾。
當初莊天明和溫忻結婚後,溫忻仍鍾愛攝影,會為了拍攝到理想照片而在星空下等待一整晚。即便懷孕時,她也很少靜下來。
後來溫忻要去國外進行拍攝,莊天明找到舒雯,希望她能和溫忻交流。
溫忻已經是一名孩子的母親,也是一位妻子,她可以追求自己的愛好,但不能只追求愛好。
舒雯的態度與他截然相反,只一心支援女兒,全然不顧她已經有家庭,有應該盡的義務。
那時莊越只有三歲,對父母和外婆的印象都不深刻。
在和舒雯的接觸中,他發現莊天明只擷取了部分事實,選擇性敘述。
譬如莊天明與溫忻婚後多次向律師諮詢茶園股份的轉讓,不顧溫忻的意願,執意要她備孕。
舒雯也會顧及莊越的心情,拿出他滿月時和母親的合照,還有他襁褓時期留在茶園的玩具。
“莊越,你母親很愛你,愛可能是有限期的,但不能否認它的存在。”舒雯語氣帶著慣有的緩和,眼神明亮,不像莊天明那樣帶有強硬的期許。
莊越看著那雙和母親相像的雙眼,尋找到了一些難以辨明的感情。
在不清晰的記憶中,他好像也曾感受到過一雙柔軟的手撫摸過他的額頭,懷著愛意親吻他的額頭。
莊越母親的忌日在秋季,骨灰存放在西南的墓園。莊天明會在這天將別墅裡的花朵換成白色,也會帶莊越去掃墓祭奠。
他們大概會停留十多分鐘,因為莊天明的時間被各類事情安排得很徹底,空閒的時間不多。
十六歲那年,莊天明離開了幾個月,莊越便獨自前往墓園。
他在路上買了一束鶴望蘭與白菊搭配的花束,據外婆說,溫忻生前很喜歡鶴望蘭。
天空堆積著陰沉的雲,灰撲撲的,像是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