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安撫她的情緒,說道:“婦人生產快則茶盞功夫,慢則數個時辰,淑妃娘娘是頭胎,慢些也是正常的,陛下無需擔心。”
溫顏揹著手來回走動,忍不住道:“她居然能忍著一聲不吭?”
朱斌:“……”
連一旁的太醫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多數婦人宮縮陣痛時都會嚎叫,溫淑妃卻沒什麼動靜,可見其忍耐力。
產房裡的周瑾行頭髮已經被汗水溼透,甚至手上都磨起了紅痕,是用力抓布繩留下來的痕跡。
最初他沒找準巧勁兒,後來還是竇春生引導他跟著節奏來,讓他深呼吸,再放鬆,跟著宮縮用力。
如此反覆數次,產婆歡喜道:“娘娘再加把勁兒,露胎頭了!”
竇春生在一旁誇讚鼓勵,周瑾行心情複雜,似乎這才意識到女醫對於女性的重要性。
針沒有扎到自己身上永遠無法感同身受,沒有經歷過生產的折磨永遠不知其中的艱難。
那一刻周瑾行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溫三娘受不住!
生產帶來的非人折磨她受不住!
之後又經過了茶盞功夫,胎兒的頭部才徹底分娩出來,周瑾行覺得肚子彷彿鬆了不少。
他還是採用的豎式分娩。
在生產面前,什麼體面尊嚴羞恥統統都沒有了,只剩下了求生的慾望。
外頭再次傳來溫顏的詢問聲。
竇春生應道:“陛下且寬心,胎頭已經出來了。”
聽到這話,溫顏鬆了口氣。
黃內侍等人緊繃的心情也輕鬆不少。
莫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整個胎兒順利娩出,卻沒有發出哭聲。
竇春生一點都不憐惜,提著小腳丫用指頭彈,小傢伙吃痛,總算發出第一聲啼哭。
那聲音怨氣大得很,炸啦啦叫喚了好一會兒。
聽到啼哭,外頭的人們歡喜不已。
穩婆剪斷臍帶,竇春生把初生的嬰兒送到婆子手裡清理乾淨,隨後等待胎盤分娩而出。
一段完整的分娩,胎盤能否順利娩出非常重要,處理不慎容易出現大出血。
這個時候周瑾行已經筋疲力盡,他擔心嬰兒是否四肢健全,虛弱問道:“孩子可康健?”
婆子應答道:“回娘娘的話,孩子齊全。”頓了頓,“是個小公主。”
聽到小公主,當時周瑾行疲憊得沒有什麼想法。
倒是竇春生怕他失望,安慰道:“娘娘還年輕,待身子調理好了,總能再繼續生養的。”
周瑾行翻了個白眼兒。
沒——門——兒!
分娩胎盤則容易許多。
不一會兒胎盤從子宮脫落,竇春生和產婆細細檢查,確定是完整的,這場分娩才算告一段落。
這時候周瑾行已經累得像條死狗,渾身虛脫。
他猶如一灘爛泥,被宮女們扶到床上,用溫水清理乾淨身子,因會流惡露,連褲子都沒穿,只用薄毯蓋住身體。
方才折騰了大半天,他疲憊得動都不想動。
雙手火辣辣的,腿也打顫,彷彿連骨頭都被拆過似的,渾身不得勁。
竇春生處理好嬰兒的臍帶,給她穿上輕薄的小衣,又上秤看重量,只有五斤的樣子,小小的一隻。
人們用柔軟的小兒被包裹好,送到周瑾行跟前,他看了一眼。
小傢伙閉著眼,面板紅紅的,被羊水泡得發皺。
通常情況下初生的嬰兒都不太好看,這個看著倒有點眉清目秀。
得了准許,婆子才把嬰兒抱出去給溫顏他們看,並報上出生的時辰。
人們跟觀稀奇把戲似的圍攏上前,溫顏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