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交領寬袖玄色衣袍不怒自威,頭戴高冠,通身都是天家的莊嚴肅穆,確實鎮得住場子。
玉陽一看到他,就八卦問:“欸,七郎可知大理寺的大理正苗光華?”
周瑾行愣了愣,“朕知道此人。”頓了頓,“今兒還來朝會的。”
玉陽指了指他,“你養的好官,那苗理正被他老婆一紙訴狀告到了京兆府,這兩天外頭鬧得是沸沸揚揚!”
此話一出,周瑾行一臉懵。
躺在床上的溫顏立馬坐直身子,忍不住插話道:“真是奇了,苗理正好歹是官老爺,若被自家媳婦給狀告了,豈不是丟人現眼?”
玉陽拍大腿道:“那可不!
“所以說李氏生猛啊,按我朝律令,告官老爺不論緣由,都得先挨板子才會受下訴狀,以此警告世人不可褻瀆。
“可是李氏一介弱女子,竟然受下了。不僅如此,她還把苗理正的繼子給一併狀告了!”
溫顏譁然。
周瑾行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
妻子狀告丈夫與繼子,且自家男人還是當官的,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裡解決,非得鬧到公堂上?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簡直聞所未聞,瞠目結舌!!
這絕對是奇聞。
因為在封建社會背景下,夫為妻綱,男性擁有著絕對權威。
而李氏作為一名從五品下官員的妻子,竟然敢一紙訴狀告到京兆府,挑戰父權官威,怎不引人轟動?
周瑾行原是不信的,怎奈玉陽信誓旦旦,說道:“這事就發生在前日,聽說李氏當時受了傷,手臂都還是骨折的。”
溫顏好奇問:“她難道是被苗理正打了嗎?”
玉陽擺手,“不是苗理正打的,是被繼子苗少衝毆打所致。”
當即跟他們講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李氏原是平州人,商戶出身。
在嫁入苗家前曾有過一段短暫婚姻,因男方病故,才二十歲就做了寡婦。
後來李氏在某次隨父母進京走親戚,得人牽線搭橋,於十年前與苗家喜結良緣。
一個商戶女,與官宦之家本就隔著天塹鴻溝。
苗家原是寒門,以前在京中也算混得不錯,後來家道中落,一日不如一日。
苗理正的原配夫人去世後,有人上門說親,苗家自然看不上商戶女李氏。
但那時候他家日子過得窘迫,又揮霍慣了,格外拮据。
李父想攀官家,表示只要閨女能嫁入苗家做續絃,將會送上豐厚嫁妝。
苗家在權衡之下應下這門親事。
李父經商數十年,以經營布莊為生。
為了閨女能在夫家抬頭挺胸做人,硬是分了大半家產做陪嫁,給李氏帶進夫家。
李氏自己也挺爭氣,侍奉公婆,打理中饋,經營家業,靠本事把苗家的落魄扭轉乾坤。
府裡差奴使僕,出門有馬車,穿的是綢緞,吃的有油葷,一家子的生活水平得到翻天地覆的改善。
十年婚姻,李氏算是為苗家付出了所有。
這期間她生育了一個女兒,現年才四歲大,因著難產的緣故,之後再無生育。
苗家只有苗少衝一根獨苗,是亡妻所出,備受公婆溺愛。